想繞過他,他肯定會逮住她,想回頭就跑,上一世的經驗告訴她,她的腳程比不上他,怎麼想都覺得自己無計可施,不由更怨阮歲憐了。
要真讓自己逃過這一劫,絕對要她往後見著自己就跑!
「表妹為何突然與我疏離了?」戚覺一副為情折磨的神情。
阮歲年忍住欲嘔的衝動,淡道:「我和世子爺本就是表兄妹,哪來的疏離?我的裙子弄髒了,想趕緊回府,還請世子爺讓一讓。」
「歲年,你要我把心都捧到你面前,你才肯相信我的真心?上一回的事,我是遭人下藥,我沒有半點意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你相信我。」戚覺滿臉痛苦地訴說,一步步地逼近她。
阮歲年一步步地退,聽他提及那事,不禁更覺得噁心。「世子爺,不管怎樣,祖母已經發話,不准我私下見世子爺,還請世子爺別為難我。」
「歲年,你別怕,老夫人那自有我處理,咱們……」
「沒有咱們。」她冷聲打斷他未竟之言。「世子爺請自重!」
戚覺黑眸微瞇,驀地大步向前,阮歲年轉身就跑,哪怕明知道跑不過他,她還是得盡全力。她不要重覆同樣的命運,不想落得只能沉屍湖底的下場!
「歲年!」
她撩著裙子跑,沒一會便感覺像被扯了下衣角,嚇得她更加咬牙掙扎往前跑,不到最後關頭她絕不放棄,此時在她前頭的拐彎處有人影走出——
「燁叔!」
同時戚覺也瞧見了夏燁,不由放慢了腳步,不敢再放肆。
然而阮歲年的記憶跟前世重疊,真是被逼怕了,壓根不管身後的戚覺還有無追趕著,她腳步不停,直接朝夏燁衝了過去。
就這樣,兩人雙雙落在湖裡。
掉進湖裡的瞬間,阮歲年的腦袋還閃過一絲疑惑,怎麼會掉進湖裡了?她有撞這麼大力嗎?
下一刻,冰冷刺骨的湖水侵襲著她,教前世死前的恐懼又冒出頭,她下意識死命地抱住夏燁,怎麼也不肯鬆手。
她意識漸散,卻仍能感覺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摟著她、安撫著她,就在她感到心安時,隱約中,似乎又聽見他說了一句——「蠢丫頭。」
唉……能不能把前世的燁叔還給她?
第四章 皇帝下旨賜婚(2)
御花園那頭,沒一會就有宮人前來稟報阮歲年落水的消息,阮老夫人聽完心口一顫,疊聲問:「人呢?人呢?」
一旁的阮歲憐聞言,心想雖是與計劃不符,但這麼一來,只要表哥將阮歲年救上岸,她一樣清白不保,非嫁給表哥不可。
「阮二姑娘已經被夏大人送進太醫館,皇上也下令要太醫診治,該是無礙,還請阮老夫人放心。」
聽宮人口條分明地說著,臉上還帶著安撫人心的笑意,阮老夫人總算是心定了幾分。
雖這話中有諸多疑點,但她也清楚眼前並不是追問的好時機,只能請宮人趕緊領她去太醫館。
踉在身旁的阮歲憐眉頭都快打結了。
怎會是這樣?表哥呢?救阮歲年的夏大人又是誰?
太醫館裡,夏燁已經換上一襲玄色繡袍,站在門邊聽完太醫叮囑,便讓夏煜守在門外,自己進了房內。
阮歲年還在沉睡中,太醫說她只是受到驚嚇,養兩日就沒事。
他垂眼瞅著臉色稍嫌蒼白的她,長指動了動,終究忍不住將她頰邊的髮給攏到耳後去,露出她巴掌大的俏臉,可哪怕是在睡夢中,她的眉頭依舊是緊蹙著。
他的眸色冷沉,不見慣常掛在嘴角的笑意,眉宇間透著一股懾人戾氣。
半晌,長指撫去她眉心的皺摺,再以指背輕輕滑過她細緻如玉的頰,輕點著她嬌嫩欲滴的唇。
不該放肆的,他卻是一再流連,直到她眉心又皺起,張口就咬。
沒料到她會突然張口咬人,夏燁呆住了,而咬人的她也驀地張眼,對上神色不明的夏燁,腦袋像是尚未回神,直瞅著他不放。
夏燁喉頭滾動了下,從她口中將指抽出,隨即負手在後。
阮歲年呆愣愣地看著他,沒放過他剛剛一瞬間的動作。
也就是說,她剛才咬在嘴裡的是他的手指?怎會是他的手指?
她作了個夢,夢到弟弟拿著雞腿點她的唇,故意鬧她,她惱了,所以張口就咬……太尷尬了,她只好撇開視線,突覺週遭看起來很陌生,想要起身卻被他制止。
「別動,再躺一會。」
「我……這……」才開口,她想起了湖畔邊的事,她跑向他求救,結果他卻被她給撲撞進湖裡……她真的有撞那麼大力嗎?
「這裡是太醫館,太醫替你診治過了,說你並無大礙,至於你祖母那兒,已經差人去通知了,也告訴她你無恙,所以不用擔心。」夏燁淡聲說著,瞧她初醒的眸色帶著幾分嬌憨,不由別開眼,「一會喝過藥就能先回府了。」
阮歲年這下子終於徹底清醒了,有些難為情地道:「多謝燁叔。」也多虧他行事周全,要不然不知道祖母該有多擔心。
「身在宮中,你還是喊一聲夏大人吧。」燁叔?真是刺耳。
「是,夏大人。」她順從地喊著。
夏燁唔了聲,沒再搭腔。
「對了,他……」
「那個人你無須擱在心上,往後那個人不會再犯到你面前。」夏燁淡聲打斷她未竟的話語。
阮歲年眨了眨眼,心想他怎會知道她說的「他」到底是哪一個人?
很想問清楚,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色閃過一抹陰戾,教她很自然地閉上嘴,覺得此刻不宜再問。
不過既然難得碰上了,剛好可以問他錦囊的事,「夏大人,我想……」
「難不成你不只蠢還十足死心眼?」都已經知道戚覺是個下三濫的角色,她還對他餘情未了?腦袋不會是壞的吧!
「……嘎?」她話都還沒問出口,就被他這突來一語給堵得整個人都懵了。
等等,他這話是在罵她吧!
「我到底哪裡蠢了?」她忍不住問出口,硬是坐起身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