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大人有福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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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三書六禮走完,最後就等著迎娶,原本賜婚的日期方巧是在年底,但冠玉侯找了夏燁一趟,讓他向皇上多求個幾日,讓阮歲年開春再出嫁,他們一家還能好好吃頓團圓飯。

  夏燁允了,兩日後就給了阮家消息,將迎娶日子訂為元月初七。

  於是這個年底,阮歲年忙著除舊布新,幾乎把事都攬到身上一肩扛了,就是想替祖母多分擔一些,直到小年夜那晚,她還拿著以往的禮單核對著,和祖母商討開春後的人情往來等等雜項。

  「老夫人、二小姐,二爺回來了!」

  外頭有丫鬟喊著,隨即簾子打起,阮歲延先褪下沾雪的大氅再踏進屋裡。

  「祖母,二姊。」阮歲延雙膝跪下,對阮老夫人叩了三個頭。

  「快起來,過來讓祖母看看。」阮老夫人顫著手,身後的譚嬤嬤立刻向前將阮歲延扶了起來。

  「祖母,孫兒不孝,現在才歸來。」阮歲延的面貌和阮歲年有七八分相似,尤其那雙眼,一聽說都承襲了母親的杏眼。

  「哪是不孝?都怪你爹,非要將你送到龍山書院,你都已經有功名在身了,你伯父想讓你進國子監,你爹偏偏不肯。」阮老夫人老淚縱橫,看著小孫子一身單薄,想他在千里之外苦讀,身邊也沒個伺候的人,她就心疼得緊。

  「祖母,在哪兒都能讀書的,重要的是明年秋闈。」阮歲延倒也不覺得苦,要是苦讀能中舉,再苦他都樂意。「孫兒想給祖母攢個一品夫人。」

  「你這孩子。」阮老夫人破涕為笑,還打了他的肩頭一下。「去看看你二姊姊,待年後你二姊姊就要出閣了。」

  「出閣?大姊出嫁了嗎?」他詫問著。

  「是皇上賜婚,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阮歲年莫可奈何的口吻帶著幾分打趣,雙眼仔仔細細地盯著他瞧,從他的袍子到鞋子,從他的臉看到了腳,就怕他在外頭苦讀受委屈。

  「二姊,你盯成這樣,我都懷疑身上會被你盯穿好幾個孔了。」阮歲延沒好氣地道。「皇上怎會賜婚,又給二姊賜了哪門姻緣?」

  「你問題這麼多,我倒想先考考你近來讀了些什麼。」阮歲年心知祖母一直對無法抗旨一事耿耿於懷,便不想在祖母面前再提這事,乾脆轉了話題。

  「二姊……」雖說苦讀是他自願的,但都要過年了,就不能讓他喘口氣嗎?

  阮歲延瞬間蔫了的表情逗笑了阮老夫人,她讓譚嬤嬤差人備了些點心茶水,真讓阮歲年坐在一旁考校起弟弟的功課。

  阮歲延歎了口氣,覺得孔老夫子說得有理——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待晚一點考校完畢,適巧阮正氣和阮正豐都回府了,阮歲年才帶著阮歲延一一問安,再

  將他帶回外院的小院子裡。

  阮歲延看著房裡的擺設一如他離開時的模樣,心底倒沒什麼感觸,只是對今兒個的氛圍有些疑惑,索性便問出口,「二姊,怎麼沒瞧見大姊跟伯母?」

  阮歲年歎了口氣,知道橫豎是瞞不過他的,乾脆就把這段時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砰的一聲,阮歲延怒擊榻幾,罵道:「就知道她們不安好心眼,長寧侯那是哪門子的侯爺,根本就是破落戶,在府裡出了這種事之後,她們竟然還想在宮裡使暗招壞二姊清白……要不是夏首輔適巧在,二姐你要怎麼辦!」

  「嗯……反正皇上賜婚了。」她接過小丫鬟送進來的茶水,挽著袖子給他斟了杯。「這也算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她重活了一回,避開了戚覺那個死劫,還能成為首輔夫人,這可是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事啊,儘管只是個空殼夫人,但她並不覺得有哪裡不好。

  說到賜婚,阮歲延的臉色複雜極了。夏燁可是他景仰的大人物,驚才絕艷的奇人,當年他在自己這個年紀就成了狀元郎,可以想見他的天賦之高,在龍山書院將他視為目標的多了去,甚至有人曾見過他,還特地畫了畫像膜拜,想著也許如此就能高中,可以想見夏燁在眾學子心中的地位有多麼崇高。

  可問題是,他……舉朝皆知,夏首輔是個斷袖!

  他初知這事時並不以為意,因為他敬重的是他的才學,跟他的癖好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他現在即將成為自己的姊夫!

  二姊怎麼辦?和他當一輩子有名無實的夫妻?老了之後呢?他可是長了二姊十歲耶,他必定比二姊先走,到時候二姊豈不是孤苦無依?偏偏又不能抗旨……

  「哈哈哈……」

  就在他悲傷不已的當頭,聽見他二姊不計形象的笑聲,他訕訕抬眼瞪去。

  這是怎麼著?敢情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了!

  阮歲年很不嫻淑地張口大笑,好一會才揩去眼角淚花,誰要她這個弟弟把心事都擱在臉上,轉瞬間變了好幾張臉,逗人也不是這種逗法。

  阮歲延悻悻然地撇了撇唇。「二姊還真是心寬呢。」

  「我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上無公婆,下無小姑,我當然心寬。」

  「可是他……」說不出好男風三個字,他只好道:「他大了你這麼多歲,他還跟爹同科,以往咱們要是見著他可是喊聲燁叔的。」

  「也不過是口頭上的稱呼,又不是真的叔叔,再者他年紀大,心思穩重,必定會讓著我較多,有什麼不好?倒是你,還是將心思放在明年秋闈,要是能中舉的話,定要叫爹讓你進國子監不可。」

  想起他爹,阮歲延的臉色更沉了,「不用,我在龍山書院讀得好好的,中舉之後說不准老師還會允許我在家裡自修。」

  他們的爹不是啞巴更不是瞎子,可是在他們面前,他就是個聾啞瞎子!他討厭父親,一如父親討厭他們。

  阮歲年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什麼話也勸不出口。她曾經無數次想討父親歡心,可惜這麼多年了,父親待她始終如一,久了,心也涼了,不再期盼,只是總有那麼些許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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