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大人有福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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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她心頭一澀,苦笑了下,發現習慣了他的溫柔之後,還真是有些受不住他這般無情,正要找藉口搪塞就聽見——

  「表妹。」

  霎時她倒抽了口氣,柔媚的水眸微瞠了下。

  他……不是去府裡了嗎?為什麼她都刻意避出府了還能遇見他?

  「世子爺。」榴衣福了福身,見阮歲年還背著身,不由朝她低喊了聲。

  阮歲年真是覺得自作孽不可活,當初她和戚覺的事,她身邊的丫鬟都是知情的,況且連榴衣也認為戚覺是上上之選,所以這當頭自然不會幫她擋人,甚至還打算把她推出去。

  見阮歲年吭都不吭一聲,榴衣不解地微皺起眉。以往小姐要是知道長寧侯世子過府,必定會到老夫人那兒,期待與他見上一面,可今日明知他來了,小姐卻跑出來,甚至現在也沒打算見他,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榴衣哪會知道阮歲年心裡在急什麼,這當頭急得都滿身大汗了,她還是想不出有什麼藉口可以不見他,是說……她的汗是不是流太多了些?

  才想著,她竟覺得面前的夏燁晃動了起來,不禁想跟他說,別搖了,她頭都暈了……話還沒說出口,黑暗已經鋪天蓋地朝她席捲,就在她身子一軟的瞬間,夏燁眼明手快地將她撈進懷裡,動作快得讓戚覺也愣在當場。

  見狀,戚覺神色微惱了起來,正要開口低斥,卻認出面前的人是夏燁,他不由怔愣住了,就見夏燁已經將阮歲年打橫抱起,直接擱到馬車裡。

  「夏大人。」榴衣已經快步追上,「還請大人將小姐抱到侯府的馬車。」

  「這當頭是講究那些俗禮的時候不成?虧你還是她身邊的大丫鬟,明知道她身子不適還讓她外出。」

  夏燁斂去笑意,眸光如出鞘的利刃,教榴衣害怕地退後一步,可她心知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只能讓管原駕著馬車回去,她則是坐在夏府馬車的車轅上,讓夏燁趕緊送阮歲年回府。

  眨眼間,玉鋪子門口只剩下戚覺一人尚在錯愕之中。

  這算什麼?夏燁竟然抱了他將來的妻子?

  偏他還不能發作!

  第二章 壽宴鬧出的醜事(1)

  半夢半醒之間,房裡頭隱隱約約響起刻意壓低的交談聲,她掙扎著要清醒,卻又清醒不了。

  「沒出息。」

  半空中飄來夏燁不帶溫度的聲嗓教她更加委屈,淚水便止不住地流,像是一串串斷了線的珍珠,滑落香腮。

  罵的真是沒錯,她確實太沒出息,被人欺負不敢反抗,竟只想逃……

  她不夠強悍,說穿了,她只是希望有個人疼自己而已。

  大伯父和大哥都不屬於她,他們的親情,她不能承,怕招妒,也怕她出閣後弟弟無人善待,而爹爹就是個天生涼薄的人,一年到頭都碰不到幾面。至於祖母……她也不能事事依賴,畢竟祖母年歲也大了。

  明明家裡那麼多人,明明大半都這般疼惜她,可惜自小無父母維護仍讓她極度沒有安全感,考慮太多,想得太多,讓她更加渴望只對她一心一意的人。

  可是,好難、好難……

  「蠢丫頭。」

  嗓音再起,她淚如雨下。

  罵得好,她就是蠢,太蠢了,才會讓自己賠了一條命還連累了榴衣,更讓戚覺打著她的旗幟一再壓搾燁叔。

  思緒翻轉著,終究隱沒在黑暗裡,阮歲年徹底沉進睡夢中。

  擱在架上的一盞燈,映照出坐在床畔的挺拔身影,他擰乾了布巾再覆在她的額上,直瞅著她因病而紅艷的睡臉。

  在他眼裡,阮歲年算不上什麼美人,這並不是說阮歲年長得不美,相反的,她的五官十分精緻,而且琴棋書畫有一定造詣,在京城裡也算是小有盛名的小美人一個。

  但比起五官,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雙會說話的水眸,黑白分明,看得出她早慧聰穎,且就是那份早慧,才會教他注意起她。

  她確實聰明,又會洞察人心,身姿柔軟嘴又甜,才能在冠玉侯府混得好日子過,可要是真能肆意隨興,又怎會小小年紀就學著探察人心?

  他倆有個共通點,他們從小就明白,想要的與其求天,倒不如自己爭。可他倆最大的不同在於,他是男人,他能爭能奪,可她是個女子,終究會被別人拿捏在手裡。

  蝶翼般的長睫不住地微顫著,每顫一次,就會擠落一行淚,像是連在睡夢中也受盡了委屈,教她淚流不止。可憐兮兮的模樣,惹來他無聲的歎息,淚水抹了又流,像是怎麼也流不盡,教他心煩意亂。

  偏偏這當頭,屋外不斷地傳來鳥啼聲,一聲急過一聲,他不得不起身出了屋子,直接走進院子裡的小園林,看著還在學鳥啼的夏煜,似笑非笑地道:「三更半夜哪來的鳥啼聲?」

  「……子規叫聲。」夏煜很心虛地道。

  他也是逼不得已,實在是大人進去太久了,他怕值夜的婆子和丫鬟醒來可就大大的不妥了,說穿了不都是為了大人。

  想他能夠從族裡脫穎而出被挑到大人身邊,就知道他相當不容易,不光是武藝還講品性,腦袋更不能空無一物。偏他一世清白磊落,今晚竟然陪大人做起了夜探香閨的下作勾當,他都不知道今晚回去該怎麼睡了。

  「子規不是這麼叫的,走,回去我教你子規怎麼叫。」夏燁笑瞇眼,轉頭就穿過園子翻過圍牆走了。

  夏煜嘴角往下垂,暗惱自己沒事接話做什麼。

  子規的叫聲很淒厲啊,他一點都不想學!

  阮歲年這場病,足足養了三天才真正地穩了下來,不再發熱。

  只是秀麗的俏臉上添了抹病氣,臉色稍嫌蒼白,如今沐浴後穿了套銀紅色繡纏絲白月季衣衫,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小姐,其實老夫人也差人發話了,說您要是還沒好全,今日就別到榮福堂,在房裡歇著就好。」一旁的橙衣替她挽了一個鬆鬆的髮髻,從桌面匣子裡挑了鑲紅寶石的金步搖,卻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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