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爾寒將失去意識的皇弟抱到床榻躺下,同一時間,韓御醫已抓了藥箱奔進房,一見德爾泰嘴角的黑血,立即從藥箱裡拿出一個白玉瓶,將保命的藥丸放入他口中,再探他脈博、掀眼皮。
慕容梨怕擾了韓御醫檢查德爾泰的症狀,原本還站在後方,見韓御醫只是看卻不說話,心急如焚的她忍不住想靠近一點,沒想到,德爾寒一個箭步上前,冷峻的擋住她的去路,還喊了侍衛,「把梨仙姑抓住。」
兩名侍衛奔上前來,扣住她的手臂。「為什麼?!」她一臉驚慌失措。
他怒喊,「茶被下了毒!這一趟微服出巡,每一個隨行的人都是忠貞不二,不會做出弒主的事。」
她窒了一窒,「六殿下以為是我下的毒?!」
「不是你是誰?茶是你泡的!膽敢下手毒害太子,你可知他是未來的天子,更是我最摯愛的弟弟!」他臉色鬱怒的舉步上前,恨恨的瞪著她。
「我為什麼要害他?茶是我泡的沒錯,但我不是第一天泡啊!要害他又何必等到這時候?再說了,要不是我上前阻止,他早全喝下了!」她掙扎著,想甩開兩名侍衛的箝制。
此刻,聽到騷動也急急從客房奔來的何揚,在得知太子喝下毒茶後,不顧門前侍衛的阻攔,硬是衝進房內,一看到慕容梨被抓著,又聽到她發出的不平之鳴,馬上拱手對德爾寒道:「六殿下,梨仙姑有無下毒一事可否等我家王爺回來再評判,要是沒有任何耽擱,他應該已到城郊了。」
「我乃堂堂六皇子,太子目前中毒識不清,梨仙姑是個現行犯,憑什麼要等你家王爺來處理評判?!」他冷冷的瞪著他。
「恕何揚直言,因為梨仙姑是我家王爺相當重視的女子。」何揚勇敢回道。
「哼,你只是個奴才,本皇子何必與你囉唆!來人,把慕容梨關在房裡,誰也不許見!」他怒不可遏的丟下這句話,就走到床榻旁,看著韓御醫蹙眉看診,以行動表示,眼下最重要的是太子的生死。
尊卑有別,何揚沒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臉驚慌的慕容梨被帶走,他想了一下,連忙施展輕功至城中一間當鋪,急急敲門,門開了,他對東家交代一些話後,東家立即騎馬朝近郊奔馳而去,何揚也匆匆返回客棧,與同守在慕容梨房門前的侍衛站在一起。
當鋪東家其實是季祖崴安排在英州的眼線,近月餘也負責寧城與英州的消息傳遞。
在近半個時辰的急馳後,終於與季祖崴返回英州的馬車對上了,他急急報告何揚所交代的事,大驚失色的季祖崴立即跳上馬背,快馬加鞭的往城中奔馳。
該死的丫頭,怎麼這麼會闖禍?!他絕不相信她會毒害德爾泰!
但依德爾寒保護太子的強烈使命感,寧願錯殺一百也不容許一個可能危害德爾泰的嫌疑犯在世上繼續存活下去!
「快!一定要趕上!」
無月的寒夜裡,鞭子一起一落,季祖崴繃緊一張俊顏、夾緊馬腹、往前飛奔。
第16章
王爺怎麼還沒到?守在慕容梨房門外的何揚簡直望眼欲穿,整個人快急死了!
剛剛六殿下臉色鐵青的走進房內,看來太子殿下的狀況肯定不好!
慶幸的是,房門是半開的,他雖然不能進去,但至少能看到裡面的情況。
但隨著德爾寒在怒問慕容梨下毒的動機,因得不到答案而愈問愈火大後,質問懷疑的對象竟然從她轉到季祖崴身上,讓何揚心驚膽顫不已!
「在英州,每個老百姓都認定你是寶親王的女人,難道是他指使你在茶水裡下毒的?」德爾寒銳利的黑眸瞪著慕容梨,見她楞住了,砰地一聲,他怒槌桌子拂袖站起,「是不是?!」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從座位上起身的他,「當然沒有!這件事跟他無關,跟我也無關。」
「但茶水明明是你泡的,也是你端進去的,那間廚房,除了負責備水的侍衛外,也只有你一人進去過!」他指證歷歷。
「你說的沒錯,但我是清白的,寶親王更是清白的,他們是好朋友啊,有什麼理由他要害死他?」
他冷笑,「本皇子也不清楚,但為了皇弟的安全,我會親自審問寶親王,不惜刑求也要逼出真相。」
刑求?她怔怔的瞪著他,狠毒的俊容看來令人頭皮發麻,老天爺,他不是開玩笑的!但這不合理啊,事情怎麼會波及到季祖崴?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太詭異了!
她愈想愈急,偏偏看來看去也不見那名鬼婦人,不然,也能問她怎麼知道茶水裡有毒。「天啊,這根本是禍從天降,叫我說什麼?又要怎麼證明不是我呢!」她快瘋了。
沒想到,德爾寒突然接話,「有個方法可以證明你跟寶親王和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眼睛一亮,急急的問,「怎麼證明?」
他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以你的死來表清白。」他丟給侍衛一個眼神,該名侍衛立即將腰間的短刀放到她眼前的桌上。
「不可以,別做傻事啊,梨仙姑!」在門外的何揚欲衝進來阻止,但卻讓兩名侍衛給扣住,迫得他只能對內大吼。
她茫然的轉頭看向急急搖頭的何揚,再轉回德爾寒那張冷峻的臉上。要她以死明志?這該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她早該走人、回到未來,近月餘掙的外快再加上先前沒花完的銀兩早已超過五百兩,足以還給季祖崴了,而原本還在煩惱的人情債正好借此機會還清……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伸出顫抖的手,握起桌上的短刀。
「不要啊!」何揚仍試著大吼阻止。
德爾泰面無表情,其他侍衛則一臉驚悸,對事情演變至今,也有許多的困惑,但六皇子的決定,誰也不敢有意見!
再見了……不,永別了!季祖崴……她眼眶泛淚,舉起短刀用力的往自己的肚子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