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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咦?」她低下頭一瞧,這時才發現她又變回七歲的樣子。

  「跟我來。」斐然神色凝重地上前抱起她,腳步匆匆地往納蘭清音的院子趕去。

  跑進府中最大的一座庭院不過多久,斐然便納悶地站在院子裡,與尚善一塊兒歪著腦袋,打量起那個橫路的某人。

  「……二哥?」斐然好半天才認出這個面目全非的人是誰。

  「別問別問,直接跨過去就行了……」面部朝下趴在地上的斐梟,趕蒼蠅似地揮著手。

  看這情況,斐然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又在和納蘭清音鬧什麼彆扭了。

  「你肯定苦肉計會管用?」上回他自砍兩刀不是也沒奏效?

  斐梟的語氣顯得很有把握,「潑貓雖然凶歸凶,但我知道他的心最軟了,我相信這回肯定管用。」

  「您慢慢努力。」天底下心最狠最硬的,就他所知,也就唯有納蘭清音一個,既然他二哥非要這麼想不開,他又何必攔著?

  沒什麼同情心的斐然一腳跨過他,急著去找救兵來處理一下又發生在她身上的狀況。

  「納蘭先生,善善她……」

  聽斐然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見多識廣的納蘭清音一下子就找到了問題的癥結點。

  「她的魂魄確實已經補齊了,她之所以會又變小,是因她本身所懷的道家法力太多,為了消耗那些過多法力,她的身子也只好將法力給浪費在那上頭。」師門果然是不能亂拜的,尤其是道家那一派,他們每一代掌門找徒弟都快找瘋了。

  尚善很無力地看著斐然,「喏,我就說師祖他們灌太多了吧?」

  「那她往後……」斐然一個頭兩個大地問,「可以隨意變身?」

  納蘭清音也不回答,揚手往他身旁一指,斐然一轉眼,就看到尚善的身形已經開始忽大忽小,正樂此不疲地嘗試著。

  斐然頭痛地杵著額。

  「夠了,別再玩了。」明明該做的也都做了,想要有個正常的魂役就那麼難嗎?

  離開了納蘭清音的院子,斐然只自暴自棄了一會兒就又重新打起精神,領著她逛過皇爺府一圈,就將她帶回他的院子先飽餐一頓,再帶著心情已然再度變好的她,一塊兒去騷擾他家那個都趴了快一天的二哥。

  直到夜深時分,玩了一整日的她終於累了,斐然這才把孩子樣的她給抱回去,吩咐丫鬟幫她洗漱後就帶她去鄰間的客房安置,可沒過多久,準備就寢的斐然看到她抱著枕頭鑽進他的房內,一雙大眼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他含笑地伸手拍拍床面,「上來吧。」

  她聞言馬上變回孩子樣朝他跑過去,三兩下就爬上床,把自己安頓在她近來已睡習慣的地方。

  為免夜深雪冷,時常愛踢被子的她會著涼,斐然仔細地為她蓋了兩床被子,還一手環在她的身上不讓她亂動。在她睡到半夜醒來時,她只是輕微地動了一下,睡夢中的斐然便下意識地將她抱緊一點。

  尚善不語地看了他的睡容許久,靜心體會著這種受到他全心全意重視的感覺,待到遠處桌上的燭火蠟淚都要燒盡時,她悄然吻上他的唇瓣,再重新鑽回他的懷裡,滿足地閉上眼睛。

  天候一日一日寒冷,時節的腳步也逐漸朝歲末逼近,紛落的大雪掩埋了屬於季節的心事,將大地給妝點成一片銀白的世界。

  按斐然的打算,哪怕尚善再怎麼擔心他的身子,他是想等到開春後路好走一點時,才帶尚善回山上的,只是計畫往往趕不上變化,而變化,又抵不過斐思年的一句話。

  放下管家含淚遞給他過目的府內開支清單,斐思年的兩眼,久久停頓在伙食費用那龐大的金額上頭沒法挪動。

  他深吸了口氣,再接連灌光了兩壺茶水,這才稍稍恢復了呼吸的平順度,可偏偏就在這時,府中掌杓的大廚卻跑來向他稟報,府裡儲存好用來過冬的肉品已經全數用罄,必須趕在過節之前重新採買補齊……

  身為一家之主,斐思年在痛定思痛過後,立即做出個對他、也對閤家上下來說,可謂再明智不過的決定。

  次日清早,頂著漫天不斷飄落的雪花,斐然與尚善分別捧著行李茫然地站在府門外的大街上,而休沐日不必上朝的斐思年,在關上府門前只賞賜了他倆一句話。

  「本官的俸祿養不起你們!」以後還是不要回來好了。

  遭人無情踢出府的某兩個吃貨,互看彼此一眼,然後頗有自知之明地摸摸鼻子,乖乖爬上知書準備好的遠程馬車打道回山。

  回山的漫長路途上,閒得沒事也得找事做的他倆,不是常縮在一塊兒睡覺打發時間,就是斐然看由知書送來的帳本,她看她的經書。

  這日她側躺在車廂的長椅上,頭枕著他溫暖的大腿翻閱著經書時,斐然漫不經心地勾起她披散的髮絲,低首看著愈來愈煥采美麗的她。

  自從補齊魂魄後,尚善整個人看上去與以往有著些許的不同,她的眼眸格外光彩明亮,心性也更加開朗,好像因魂印所帶來的那些陰影都已由她的生命中散去,他已有許久沒再見她在夢囈或是在夢中流淚,那些屬於她的過去,彷彿已是真的過去了。

  「善善。」

  「嗯?」她正揉著因看書看得兩眼有點酸澀的眼。

  「你……還記得你上輩子的事情嗎?」清遠真人同他解釋過魂印現象的由來,也因此,他一直都很擔心,她還會惦記著她上一世死前之事。

  聽著他聲音裡隱藏著的擔憂,尚善微微揚起眼睫,坐起身將手中的書擱在一旁。

  「只記得一些。」為什麼他這個人總是這麼彆扭呢?無論做什麼事都那麼愛拐彎抹角。

  「同我說說。」他將滑下去的毛毯拉上來為她蓋好,把她給包得嚴嚴實實的。

  她側首靠在他的肩膀上,心下有些好笑,因她上輩子太過短暫的人生,真沒有複雜到可以讓他如此如臨大敵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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