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知春不甘心地問:「難道黃金門就這麼不顧江湖道義,任由月穹四處禍害眾國?」
「錯。」他抬起一指搖了搖,「好面子的蓬萊可從沒說過他不管月穹,他該罰的全都罰過了,是月穹那女人不在乎皮肉痛也不受教,照樣在外頭我行我素,這可賴不得黃金門。」
「可總不能就這麼讓月穹她——」
斐然老早就想問這句話了,「陛下,您究竟對月穹不滿些什麼?」
「那還用說?」木知春恨不能將她剔骨扒皮,「你也不瞧瞧,她寫的那個什麼小黃書把我西苑國都給害成什麼樣了?」打從月穹的小黃書在西苑國內大賣後,國內家庭失和無數,更別提那些原本上進的年輕人,都一心沉醉於黃道中,不是蓄養小妾就是天天上青樓玩女人。
「沒人逼他們買。」斐然泰然自若地道。
「啊?」
「月穹是寫了書也賣了書,可她從沒逼人買也沒逼任何人看。」斐然問得再現實不過,「陛下若真要究責,不妨先問問那些購買者如何?問問他們,為何非買月穹的書不可,還搞得家庭失和後院起火?不然為什麼別國的人也都看了月穹的書,卻從沒有出事過?」國內的年輕人看書的心態不端正,這也要怪到月穹的頭上?問題是出在西苑國國內的風氣本來就荒淫好不好?
木知春愈想就愈氣得想嘔出一口老血,「當然是因為月穹在書中教壞了他們!」
「看來陛下是真的不懂。」他歎了口氣,開始後悔今兒個來這一趟了,他居然會閒到替黃金門這個死對頭說話?
「懂啥?」
「月穹的小黃書,每一本所寫的,也就只是彭員外和艷二娘這對青梅竹馬之間的床笫情事而已,裡頭既沒鼓勵人們蓄妾,也沒教人該如何宅鬥,月穹她能鼓吹帶壞什麼?」頂多就是教人如何在床上更有樂趣而已。
「什、什麼?」木知春打死也不信她的書就寫得那麼簡單而已。
「陛下有空的話,不妨也看看她的書吧,老實說還挺有趣的。」斐然站起身整了整衣裳,「在下告辭。」
「然公子……」
渾然不知斐然對她所寫的書所下的評價,此時的月穹,趁著文謹被客居在西苑國的文家宗親邀去敘舊時,正積極想改善書中的缺點。
博格朗受寵若驚地問:「少夫人問我們的意見?」
「嗯。」聽文謹說,他們已經把她的書給看遍了。
「除了床上還有哪個地方能行……」海冬青則是一手撫著下巴很認真地思索方纔她所提出的問題。
博格朗抬起一指,「就我來看,只要性之所至,處處皆可。」其實他在看過幾本後,老早就發現彭員外與艷二娘的辦事地點永遠都是那麼一個了。
「是這樣的嗎?」月穹一手拿著小本子一手拿筆,認真地把他的意見記下。
「難不成少夫人以為那檔子事就只有床舖上才能行?」海冬青試探地問。
月穹尷尬地以筆戳戳自己的頭,「呃,我是這樣想的沒錯……」又沒有人教過她可以換地方。
下一刻,長年來護衛在文謹左右的兩名魂役,皆褪去了臉上不正經的表情,一人抬起一掌,神色肅然地按住她的肩頭。
博格朗好不痛心,「不是我要說你,少夫人,你的觀念太迂腐狹隘了!」
「少夫人,你太沒想像力了,食古不化不是正道啊!」海冬青更是一副恨鐵不成鋼樣。
「是,還請指教!」被狠狠激勵一把的月穹站直了身子,下定決心定要發憤向上。
當晚文謹回來時,所見著的,就是月穹像只壁虎般把身子往牆面上一貼,閉眼思索好一陣子後,再搖頭晃腦地轉換場地,將身子往書案上大剌剌一躺,兩腳懸在空中晃呀晃。
他茫然地眨著眼,「媳婦,你在做什麼?」
「研究選擇地點的重要性……」不是她身嬌肉貴愛抱怨,可這些地方都很硬啊,真的會有特別的樂趣嗎?
文謹轉眼想了想,好笑地問。
「不堅持床舖了?」謝天謝地,艷二娘終於可以下床來了。
「不堅持了。」汲取讀者的意見也是很重要的。
他把她自桌上拉起來坐好,面對面地問。
「那你想讓彭員外他們上哪兒去做?」為了下一本小黃書的銷售量,適時的鼓勵和參與是很重要的。
「博格朗他們說處處皆可。」月穹好奇地拉拉他的衣袖,「咱們演練一下如何?」有些地點光是她一人還真的做不太來。
他揚起唇角,「娘子有命,為夫自當全力配合。」
片刻過後,參與小黃書改革大業的文謹便後悔了。
文謹趴在地上以食指敲點著地板,對於正拿腳在他身上踩個痛快的某人感到很無奈。
「娘子,你確定艷二娘會如此凶悍地將彭員外踩在腳底下蹂躪?這真的是情趣而不是虐待?」他為什麼要這麼想不開的以身試險?
她挪開腳丫子,「有什麼不對嗎?」
「別忘了看你的書之人以男性居多,你這樣會破壞他們心中的幻想的。」文謹狼狽地自地上站起並揉了揉腰,方纔她一聲招呼都不打的就把他給摔在地上,害他以為她想謀殺親夫了。
「是這樣嗎?」下手不知輕重的月穹很苦惱地皺著眉。
他沉痛地點點頭,「我很肯定。」
她洩氣地垂下兩肩,「那你有沒有什麼建議或指教?」
「他們除了渴望能在你的書中得到平時不可能得到的刺激外,他們還渴望另一事。」在把她的書研究過後,他發現她這個下筆者,本身就有個很大的問題。
「何事?」
「得到愛。」
月穹從沒想過這個,「愛?」
文謹捏著她的俏鼻左右晃了晃,「沒有愛,彭員外會和艷二娘耗了十來本書?沒有愛,哪怕床事再怎麼激烈、再如何新奇,能讓彭員外始終都孜孜不倦地期待著下一回的情事?你太小看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了。」
「那我該怎麼辦?」她捂著紅紅的鼻子,覺得他給她找的問題,可比博格朗他們的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