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依然面無表情,但杏兒能感覺周屹天的心情變好了些許,她暗暗的看了趙小丫一眼,就見趙小丫給了她讚賞的眼神。
杏兒俏皮一笑,主子心情好,奴才的心才能安。
「挺會收買人心的。」喝了口杏仁茶,周屹天沒有放過她們方纔的小眼神。
趙小丫坐到他身旁低頭給他剝瓜子配茶喝,「我真的是日日掛心哥哥,難道你不信?」
周屹天的回答是輕捏了下她的臉。
趙小丫一笑,「幸好你是今日回來,明日我打算進城一趟,去看看糧行。我看了夏嬤嬤送來的帳本,糧行生意不太好。」
周屹天接過她遞過來的瓜子,糧行是他娘的嫁妝之一,但他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在他的眼中,不論是莊子或是糧行都是用來安置顧家的老人,他並不指望這些賺錢,他所圖的可不是這麼丁點銀兩。看出趙小丫有興趣,他沒多言,就由著她去。
「明天我去瞧瞧,若生意始終無起色……」趙小丫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不如我們換個營生,你意下如何?」
周屹天不以為意,「你說好便成。」
趙小丫原以為得要費點唇舌,沒料到周屹天連句話都沒問就點頭同意。
看她呆愣的樣子,周屹天橫了她一眼,「怎麼?我點頭了還不滿意?」
滿意!太滿意了!她的雙眼發光,脫口說道:「我打算開酒樓。」
周屹天聞言皺起了眉頭,他雖知她的廚藝好,卻沒打算讓她去當廚娘,霎時後悔自己答應得太快。
他正要開口制止,趙小丫卻一臉興奮的道:「哥哥放心,只要點時間,我一定讓這間酒樓成為京城第一大家,到時哥哥就有用不完的銀兩,要錢也不用看侯府二房的臉色。」
周屹天微愣,沒料到她想要做別的營生是為了他。
他從沒在乎過侯府中饋如今在柳氏的手中,這些年他爹這個敗家侯爺又建寺廟又佈施,早把侯府的家產散了七七八八。
偏偏二房為了顏面,加上作著將來爵位會落到二房頭上的春秋大夢,所以咬著牙撐住了侯府的風光。
他一直以來都很享受看二房為侯府掏錢的心疼模樣,但趙小丫並不知這之中的點滴,一心只為他設想,他不得由心頭一暖,也沒急著否定她,多問了句,「你打算怎麼做?」
「重新將鋪面整修一番,還得請個廚子。」
最後一句說進了周屹天的心坎裡,他本就不想讓趙小丫太累,聽她打算情個廚子,他放下心。
「但廚子的事不急,先整修鋪面為先。」趙小丫算了時間,寡婦廚娘是在今年秋天進京。
她會記得是因為自己已在太白樓找了營生,就是個月銀十銅錢的雜工,那時寡婦廚娘前來投靠太白樓的當家,但當家不想認這門窮親戚,讓人在外頭站了一整天,最後人暈了,被人說了閒話,當家才勉為其難的讓她去把人給扶進門。
她不知道寡婦廚娘現在人在何處,但她打算先下手為強。
太白樓的當家無良,這輩子就別指望能像上輩子那麼風光。
「你心中已有章程?」
趙小丫興奮的點點頭,她心中確實有不少想法,只不過……
周屹天看她面露遲疑,不禁挑了下眉,「有話便說。」
「糧行的鋪面就算保存還成,但整修擺飾少不了,更別提若是不成的話,我還得另尋地方,只怕我還沒賺銀子就得花上大把銀子。」
周屹天輕拍了下她的頭,開口叫來門外的周岳,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周岳點頭,轉身出去,沒多久拿來了個木盒。
周屹天接過手,看也沒看的轉手給了趙小丫。
趙小丫在他的目光示意下接過來打開,看到裡頭的銀票,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這……這麼多銀兩?」她活了兩輩子都沒見過。
周屹天好笑的看著趙小丫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大軍開徵在及,他雖捨不得她,卻也知道不能兒女情長,如今但凡她開口,他都盡可能的給。
「看著多罷了,都是些小面額的銀票,改日我再給你。」
趙小丫連忙搖頭,她不願他開口向二房討要,一方面是不想他看二房臉色,另一方面則是事情還未成,她不想橫生枝節,誰知道二房會不會在得到消息後找酒樓麻煩。
重活一世,她不再像當初那麼單純無知。
「有這些便夠了。」趙小丫抱著木盒笑得甜蜜。
周屹天懷疑,但沒有爭辯,想著反正有夏嬤嬤在,到時讓她多留心,若有缺再補上就是。
趙小丫雀躍,沒有細數銀兩,就算不夠她也不怕,因為她腦子已有生錢的法子。
上次進城時聽到旁人談論,她才想起今年朝廷將開恩科。放榜時她已經在京城,她記得此次恩科的狀元姓張,會如此印象深刻是因為這位狀元郎過些年會因貪贓枉法而下場淒涼,連帶的還扯出會元的名頭是收買當年主試禮部王尚書而來。
這個案子是周屹天一手所辦,最後不單狀元被拔官,就連王尚書一門都被流放,最後死在流放的途中。
這個狀元郎品性不端,但並不妨礙她用這個人賺銀兩。
京城有不少賭坊正要下注今年恩科三魁,她明明知道結果,卻苦於就算拿所有身家下注也不過只得皮毛,如今周屹天給的這一盒銀兩,她暗暗算了算,若是翻個幾倍,別說開間酒樓,開個十間都不成問題了。
看著她一副財迷樣子,周屹天覺得好笑,「不過一點銀兩,瞧你樂的。」
她甜甜一笑,不想瞞他,但據實以告又擔心他出聲阻擋,只好拉住了他的手,輕聲的問道:「如果我做壞事,你可會氣我?」
周屹天嘲弄的上下打量了她幾下,不是他瞧不起她,而是她的樣子只怕也沒膽幹出什麼了不起的壞事。
平心而論,在他心中,就算她殺人放火也不是事兒。
「只要別傷了自個兒,你做的事就不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