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良膳小娘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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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被子在我屋裡。」周屹天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指了指竹樓,「進去右側第二間房。」

  趙小丫先邁出步伐,才想起竹樓主人是誰,硬生生的停下腳步看著顧喬成。

  顧喬成無奈,揮了下手讓她去。

  趙小丫笑,連忙進去竹樓。

  今日還是她第一次踏進竹樓,以往她頂多到院裡就走了。

  她目光飛快的看了眼陳設簡單卻典雅的廳堂,往右進了房。

  如同竹樓其他幾處般,這間房采光極好,左右的兩扇窗各自能看到前院和後院房間裡頭除了竹桌、竹椅外,最醒目的便是張靠在窗邊的大床。

  她把抱起了床上的被子,綿柔的觸感令她微愣。這是極好的料子,就這麼鋪在玉米桿上……她目光向四周掃了掃,偏偏除了這床被子外沒有適合的東西,最後心橫,心想若弄髒了,大不了她再來洗乾淨。

  周屹天樂陶陶的看著趙小丫忙活,顧喬成則看他的表情十分不順眼,要不是顧念趙小丫

  在,他的巴掌肯定不客氣的往死小子身上招呼。

  「你跟你爹個樣。」不能動手,顧喬成便不留情面的動嘴,「本事沒有,就張嘴皮

  子會使喚人,來我這裡還當大少爺,真是個混帳東西。」

  顧喬成的話令周屹天原本愉悅的神情陰沉了下來。

  趙小丫鋪好被子,確定舒適後跑過來伸手要扶周屹天。

  周屹天手揮,拒絕了她的好意。

  趙小丫不知道為何他的情緒變壞了,轉頭看向同樣抿著唇的顧喬成,看來方才兩個人又吵上了。

  身為個外人,她自知沒有權利多言,只能在心中歎,「爺爺,你們趕緊出發吧。我的竹簍還在山上,得回去拿,就先走了。」說完她沒等兩人開口就跑著離開。

  周屹天看著她的背影,嘴巴動了動,終究聲不吭。

  他並不是氣惱她,而是不悅老頭子提到他爹,就因為老頭子不喜歡他爹,所以連帶的也看他不順眼。

  顧喬成抬頭看了眼天色,趙小丫這麼來往,等到再下山只怕夕陽都西下了,他不由得埋怨的看了周屹天眼,這個小兔崽子盡會給人惹麻煩。

  原想再訓幾句,但看周屹天一臉蒼白,他只能把話吞進肚子裡。

  「你若不願,大可不用理我,我這腿不看大夫也成。」周屹天冷哼了聲,「那個小乞丐小題大作。」

  「別口聲小乞丐,人家有名有姓。」顧喬成終究伸出手將周屹天給扶起,這個臭小子怎麼偏偏是女兒唯一留下的骨血,想要丟下不管又捨不得。「她叫趙小丫。」

  周屹天本要拒絕顧喬成的援助,但聽到他的話,時忘了動作,「趙小丫?你說笑吧?姓趙,就叫小丫?她爹娘未免太省事省心,我看這丫頭八成是撿來的。」

  顧喬成沒好氣的將人扶上車斗,看他明明痛得冷汗直流,張嘴還能打趣人家的名字,不禁啐道:「別取笑人家,人家小小年紀三更天就知道起來幹活,將家老小該做的事都做得妥妥貼貼,而你呢?你有什麼?」

  「我也常在三更天就起來練拳。」周屹天不是針對趙小丫,就是下意識反駁顧喬成。

  「是啊!練拳,有點功夫就以為了不起,說穿了空有身武勇,不思進取,就是個人嫌狗憎的混不吝。」

  周屹天躺在鋪著錦被的車斗,底下的柔軟令他的疼痛舒緩了些許,原想嗆回去,卻因為趙小丫這份心細而心情挺好,所以難得的沒吭聲。

  反正老頭子嫌棄他也不是第一次,要是都放在心上,他的日子就不用過了。

  顧喬成催著毛驢邁步後才道:「我看你這腳傷了,也不能跟我上山,早點回京吧。」

  幾乎每年盛夏,周屹天都會自京城來到大山村,讓顧喬成帶著進山裡待上三、四個月。

  顧喬成雖然嘴上總說不理死小子,但終究還是盡力的將所學教周屹天。

  他沒指望周屹天名揚天下,但至少也別辱了祖上功勳。

  顧喬成出身不高,但自小就有大力氣,從軍之後從當小兵起就在周屹天的曾祖父周釗麾下,因受到周釗重用,所以路坐上了副將之位。

  可惜周釗死後,接位的侯爺不論武學造詣或聰明才智皆不如祖上也就罷,偏偏還愛流連

  勾欄,雖沒鬧出太大醜事,但侯府後院鶯鶯燕燕不少。

  最後真正令昆陽侯府的旌旗消失在戰場上的,卻是周屹天那個不成材的爹——周堂堯。

  身為周釗最疼愛的孫子,周堂堯偏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鎮日醉心詩詞、傷春悲秋的文人。

  當年要不是閨女死心眼硬是要嫁,顧喬成是絕對瞧不上這樣沒有氣概的男子。

  「放心,不用你開口,我想走自然就會走。」周屹天半臥在驢車上,他知道老頭子打心

  眼瞧不起他,偏偏他犯賤,眼巴巴的往老頭子跟前湊,為了向老頭子證明自己,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每年他最盼望的便是來這裡跟老頭子過日子。

  侯府雖大,但他從沒當成是家,而這個竹樓因為有老頭子在,令他心中有了歸屬。

  老頭子愛吃野果,他這腿便是為了給老頭子採摘時摔的,可是他的用心老頭子似乎永遠看不見……

  周屹天試圖動動腿,被綁得太緊,十分不舒服,想起這布條是這趙小丫的衣裙,不自在的神情浮現在臉上,生平第次,他竟有被視為至寶的感覺。

  「老頭兒,過了這個年,我要到漠北去。」

  顧喬成的心擰,啐了句,「太早。」

  周屹天輕聲哼,抬頭看著金燦燦的陽光,這天還真熱,「我倒覺得正好。」

  「你還未娶親,你爹能同意?」

  「為何要娶親?」周屹天冷冷的道,他與當今昆陽侯雖為父子,但並無太多交集,不論他是看待侯爺或是侯爺看待他,都存著太多複雜心思。「我爹同不同意,我都去。」

  「胡鬧。」顧喬成真的火了,侯府長房的獨苗至今還未成親留下後嗣,竟然就妄想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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