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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父女倆一起點頭。
目前的情況顯然非常複雜,公寓一下子是教練的,一下子又是娃娃的。他弄不清楚他們父女之間的恩恩怨怨,然而看得出來娃娃明顯居於下風。他當然不能眼睜睜任娃娃被人欺負,即使對象是他的教練、她的老爸也一樣。
「教練,你對這棟公寓有什麼計劃?」他拉著語凝坐回床沿。
「他想把附近這整塊地改建成練球場,或成立一間莫名其妙的棒球博物館。」
語凝眼中射出強烈的指責光芒。
吳泗橋又脹紅了臉。「誰說我莫名其妙。這種做法總好過你拿它來當免費旅館。」
「還說你不莫名其妙!從小到大我見到你的次數遠比不上你的國家代表隊隊員,好不容易終於盼到你退出球場,媽媽和我多高興啊!結果你又不甘寂寞,跑去當個勞什子的職棒教練。一個重視棒球勝於家庭的男人,算不算莫名其妙?」
「算!」沈楚天大力支持她,教練,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娃娃,我支持你的申論,不過這件事好像和公寓扯不上關係。」
「你們都是同一種人,你當然幫他說話。」炮口轉回他的頭上。
「哪有?我也有幫你說話啊!」他只不過就事論事而已。
「沈楚天,你光溜溜的坐在我女兒房裡,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反倒指責起我來了。」吳泗橋瞇起眼睛。
倒楣,不但受到池魚之殃,還兩面不討好!下次要學乖一點,別捲進兩隻鬥牛的爭執中。
「好了,大家別吵,我有一個解決的方法。」這個時候就得仰仗他的沈氏智慧了。「依我看,你們的問題完全出自於對彼此的不瞭解,並且認為自己才懂得善用公寓和土地資源。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你們取得進一步的諒解,而後在兩個極端的做法中找出平衡點。」他突然發現自己成了家庭問題諮詢專家,而且還滿會打官腔的。
決定了,以後若從球場退下來,他要出馬競選立法委員。
「你有什麼建議?」她彷彿頗為懷疑他能提出什麼好點子。
「當然有。」他漾出個大大的微笑。「教練,你想不想搬進來當我的鄰居?」
「什麼?」父女倆眼睛同時瞪得大大的。
「真好,你們看!你們已經開始培養出默契了。」
「沈楚天,你是專門來攪局的?」她氣得端他一腳。「你以為這是哪裡?難民營?所有沒地方收容的人都可以傚法你,包袱收一收搬進夾住?」
「我才不是沒地方收容。」沈楚天立刻抗議。
「為什麼我不能搬進來?」吳泗橋卯起來了。他的親生女兒不但不歡迎他,還想趕他走!心頭霎時產生一股藏不住的酸澀滋味。「我覺得小沈說得有道理,我應該搬進來住住看。」
她沒聽錯吧?大家在搞什麼?今天不是她失身之後的第一個早晨嗎?現在的她若不是躺在情人懷裡吃早餐,便應該呼天搶地、尋死覓活地要他負責,為何臨時爆出她爸爸這個大冷門?
她的公寓大門忽然砰地撞開來,一群房客連跑帶跳闖進她的閨房。
「太好了,太好了,讓他搬進來,你一定要答應!」風師叔拚命為她的教練老爹求情。
「不行,吳姊姊,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小路的臉蛋脹得紅通通的。
「你們這是在幹麼?」她愈來愈火大,顧不得自己和沈楚天衣冠不整的模樣被眾人撞見。
沈楚天瞄見風師叔手上很眼熟的白紙,全裡暗叫不妙。
「嘿,小子,你也在呀!」風師叔親熱地打聲招呼。「告訴你哦,上回我輸給你的錢,這一把全賺回來了。」
「呃……」冷汗一滴滴的從他額角流下來。
語凝膛目結舌望著他們,心臟幾乎不能負荷擺在眼前的事實。
「你、教、他、們、賭、博?」她的聲音輕到不能再輕。
「呃,我沒有……」如果讓她發現,他不但教他們賭博,自己還出老千詐賭,她一定會活活剝下他一層皮。反正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多說多錯而已,還是先溜要緊!「我先回去換衣服。繁紅,大家一起走吧!讓他們父女倆好好聚聚。」說完,偷偷使個眼色給闖進來的不速之客,打算來一招渾水摸魚。
「站住!」
大夥兒全被她突然爆發的大嗓門嚇一跳。
「我才鬆懈幾天,你們就變得如此墮落,居然連賭博都搬上檯面。」噴出火花的娃娃眼一一掃過眾人的臉。「所有人都到客廳排隊,我要聽聽每個人的解釋!」
吳泗橋站出來。「小凝,這跟我沒關係……」
「你也去!」她吼回他臉上去。
於是,十分鐘後,一群犯人乖乖站在她面前,再度等著聆聽最後的審判——
「森堯企業集團」最近剛為所屬球隊興建完成一座私人球場,佔地約兩公頃,設備還算先進,平常為了避免球迷的騷擾,一律不對外開放。而今,語凝以眷屬的身份獲得踏進球場的殊榮,她卻絲毫沒有感受到任何興奮。
露天球場上,盛夏蒸騰的熱意令人喘不過氣來,她冷著一張臭臭的臉坐在選手休息區觀看球隊練球,嘴角彷彿掛著兩斤石頭。
都是他的餿主意!
「別這樣嘛!開心一點!」沈楚天安慰她。「我們頂多待一個小時就走了,而且看他們練球也滿好玩的。」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你喜歡這種場合,我可不喜歡。」大好的週末被他硬抓來探教練老爸的班,白白浪費掉一天掃除的時間!
「做人要公平,教練已經很努力想融入你的生活圈子,你也應該多多瞭解他的生活環境才對呀!再說,繁紅他們也陪你一起來了,大家有個伴嘛!」
話是沒錯,可是……難道他忘記她和幾個球員有過節嗎?看他興沖沖的模樣顯然是忘記了。反正,待會兒一定很糗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