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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你躲到哪裡去了?」球場上,一個球員遠遠朝他們跑過來。「別以為手受傷就可以偷懶。這位是誰?你的女朋友?」
說麻煩,麻煩就來!
她還來不及反應,沈楚天已經綻出特大號的笑容。「對,她叫吳語凝;小凝,他是我的死黨兼二壘手,高鷹人。」
語凝一聲不吭,知道自己不用做出任何反應,只要等著看好戲就可以了。
「這名字好熟,」高鷹人搔搔腦袋。「人也很眼熟。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你對我可能不太有印象。」她的笑容甜滋滋的。「不過,你對我房客的印象應該滿深刻的。繁紅!」她回頭叫。
繁紅緩緩從遮蔽的蔭地晃出來,娥眉輕皺出一道波瀾,淡雅的白衫白裙令人心曠神怡。
「可不可以回家?太陽好大,盼得我頭好痛。」她輕輕揉著額角。「我的方糖又用完了,來不及去買。」
看清楚來人是誰後,高鷹人的眼珠子險些掉下來。
夢魘成真!白髮魔女轉世!
「她……她……」他指著語凝和繁紅,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你……你知不知道她們是誰?」
「你以為我認不出來自己的女朋友嗎?」沈楚天對好友的反應很不痛快。
「她……她是『白雪公主』也!」高鷹人懷疑他的腦袋是不是燒壞了,居然敢碰惡名昭彰的吳家小姐。
「那繁紅是誰?小矮人?當初你在我家認識她,想偷偷和她約會的時候可不是這麼想的。」語凝不打算替他隱瞞當時的醜行。
高鷹人脹紅了一張關公臉。
「她……她把紅茶倒進我的油箱裡。」彷彿這是一種該判死刑的罪孽。「誰猜得到這麼漂亮的女人竟然有如此邪惡的心腸。」
「那是因為你先對她毛手毛腳。」
「好了好了!」沈楚天站出來維持正義。「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總之,從今天開始大家既往不究。」
「可是,她是『白雪公主』也!」「白雪公主」才沒有既往不究的心腸。高鷹人不敢相信好友能若無其事地站在她旁邊。不僅如此,還安然無恙!
於是,十分鐘內,他的「英勇事跡」立刻傳遍了整個球隊。眾位難兄難弟馬上知道有一位兄弟「罹難」了!
外野手首先上場,試圖把他從魔女的手中拯救出來。
「小沈,」昂藏七尺之軀的大男人先怯怯地朝她笑了笑,才把沈楚天拖到場邊咬耳朵。「你瘋了。誰不好上,跑去上她?」
「小凝很可愛,你們只是不瞭解她而已」剛開始,他還能保持笑容。
直到第四個弟兄跑過來問他:「你瘋了誰不好上,跑去上她」時,他終於發飆。
「你究竟對這群人做過什麼?」
「沒有啊!」她眨動無辜的圓眼睛。「是別人做的!」
「別人是誰?」他的鷹眼瞅住她。
「風師叔、繁紅、小路、承治……」
反正每個人都有份就是了!難怪他第一次踏進吳氏公寓時,風師叔開宗明義第一句話就問他是不是玩棒球的,敢情他們對球員「情有獨鍾」。
怎麼著?玩棒球的人捉弄起來比較有樂趣嗎?
「過來!」他揪著她走到教練——也就是她老爸——面前。
語凝從頭到尾面帶微笑,不打算施與他任何援手。早說過不想來的,他偏不聽,現在嘗到苦果了吧!
「教練,麻煩你把大家集合起來。」他的表情很火爆。
父女倆互望一眼,猜不透地想玩什麼把戲。「好,大家集合!」
兩分鐘內,戒慎恐懼的隊友拖著不情願的步伐來到他們面前。
「各位兄弟,她是吳語凝,教練的女兒,我的女朋友,也就是隊上的白雪公主。」他辟哩啪啦介紹著。
隊友仍然面面相覷,不敢接受事實。
發現大家眼中殘存著懷疑後,他益發氣忿了。
「總之,以後我的女朋友會常常出現在這裡,我不希望大家用『恐懼』的眼神看著她和她的房客。」
說得有夠明白!語凝倒不是不同情他,只是,他們男人的友情滿奇怪的,交個女朋友還得召告天下,取得眾人諒解。
「呃,小沈,你確定?」有個隊友大著膽子再追問一次。
他被惹毛了,真的被惹毛了!如果他的死黨們肯接受事實,如果語凝娃娃能擺出一副受害人的形象,而不是如同此刻的自得其樂,他會平靜一點;但大家偏偏喜歡與他作對。
「我非常確定。」他帶著堅定不容置疑的決心,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裡,當著十來個隊友和她父親的面,惡狠狠地吻住她。
她只覺眼前一黑,直到呼吸道受到嚴重的阻塞、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才意識到他正在吻她。
一連串尖銳的吸氣聲和低低呼喊在旁邊伴奏。
整整過了一分半鐘,他才放開她。
「大家還有問題嗎?」他用眼神提出挑戰。
教練和球員全呆掉了。
「呃?應該沒有……」他們愣愣地回答,愣愣地搖頭,愣愣地盯住他。
「我有!」她猛然推開他,狠狠端他一腳。「誰准你在眾目睽睽之下隨便吻我?」彷彿鄉下人家替牛羊打印似的,她以後還要不要見人哪?
她頂著羞郝的紅顏離去,壓根兒不理會他抱著一隻腳蹦蹦亂跳、痛得說不出話來的狠狠模樣。眾人一齊投給他萬分同情的一瞥。
氣歸氣,依舊藏不住心頭的甜意。
她從來沒有被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吻過。
香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滴滴答答滴——
深夜的電話鈴聲悄悄刺穿她平靜的夢鄉,那麼熟悉卻又遙遠,語凝不安穩地換個姿勢。
「喂……接電話。」她從棉被底下含糊吩咐身旁的人,小腳丫子卻踢了個空。
「沈楚天?」
三更半夜他上哪兒去了?最近幾天他一直和她同睡,今晚怎麼突然鬧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