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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只好自己接了。
「喂?」她愛困的聲音拖得長長的。
「嗨!是我。」久違的爾雅男音低低傳過來。「好久沒和你聯絡了。最近好嗎?」
她的瞌睡蟲馬上跑得一隻不剩。
神秘男子!
突如其來的電話令她措手不及,她一直以為他不會再打來了,因為她和沈楚天已經……對了,沈楚天!他在哪裡?她又有了一個新發現每當「他」打電話來時,沈楚天永遠不會同時在場。
「請等一下!」她飛快跑到客廳,換接無線電話,同時小心翼翼地移出大門。
「你好嗎?告訴你哦,我聽到一件跟你有關的大事!」
一定要引他說話,因為今晚,就在今晚,她一定要找出神秘男子和沈楚天的關係。
「什麼事?」他好奇了。
「有人告訴我,你是一個『不存在』的人。」她慢慢來到四B門前,開始尋找他藏在皮鞋裡的鑰匙。
「你相信他嗎?」他的嗓音透出幾縷哀傷。「你也認為我從不曾存在於你的生命中?」
大門無聲無息被她推開,主臥室裡傳出詭異的悉卒雜音。她踮著腳尖朝目標邁進。
「不,我不相信他,」因為我懷疑他就是你!「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
她來到門邊,素手輕輕接住門把。只要她推開這扇門,馬上就可以知道真相。
她突然遲疑了。
「我記得以前曾經說過,別在和我談話時,以另一個男人的存在來傷害我。想想看,當你和愛人雙宿雙飛時,我卻得在春風老後,秋月圓時,獨倚江樓。」
他還是不承認!好,她也鐵了心,今晚非揭穿他不可。
「那麼,我們只好『坦誠相見』嘍!」她猛地扭開門把!
而後,發生了一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她被不明物體絆倒了!
門房內,一個大型的行李箱躺在她前面,恰恰接住她往下撲倒的狠狠姿勢,無線電話從她的手中飛出去。
「娃娃。」她馬上被抱進一個溫暖的胸懷裡。
「電話,我的電話!」她忙著彎腰撿話筒,卻被他抱個結結實實。
「你有沒有摔痛哪裡?」沈楚天急切檢查她的身體。「三更半夜不睡覺,幹麼拿著電話四處亂跑?你在夢遊嗎?」
她終於掙扎著撿回話筒。然而,也如她所料,通話斷掉了,彼端響起嘟嘟嘟的訊號聲。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不賜給她揭穿他的機會?難道他的魅力如此之大,連天兵天將都吃他那一套?不公平!耶和華、釋迦牟尼、穆罕默德全部偏心!為什麼媽祖和觀世音菩薩不出面幫她?
「還敢罵我!我問你,你睡到一半跑下來幹什麼?」她雙手插腰,以潑婦罵街的凶模樣質問他。
「找手套呀!」他指了指滿地翻出來的衣物。「明天一大早我要回球場試投,臨時想到手套還沒拿出來擦乾淨,所以下來找呀!」
半夜找手套?騙鬼!她好想拿無線電話砸他腦袋。
不過……話說回來,她小時候也常在半夜起床噓噓時,發現老爸正在整理裝備。玩棒球的人多少有點瘋狂,他的理由好像也說得通……
曖!反正,大好時機錯過了,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老話一句——「你給我小心點,不要讓我捉到把柄,否則……嘿嘿!」
「否則怎樣?」他收緊臂彎,唇上笑嘻嘻的,眼眸的顏色卻緩緩加深。「你想叫我搬家嗎?」
迎上他的目光後,她的雙腳開始發軟,一陣熱氣從心房直接透出來,溫暖了整副嬌軀。
「搬家?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她偎進他的頸窩,輕咬著他的肩膀。「我打算把你綁在某個地方,然後……蹂躪你、欺負你、折磨你、凌辱你、禁錮你。」
「真的?」他的體溫霎時升高了兩、二度。「我可不可以誠摯地請求你立刻付諸實行?」
她答應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兩人躺在他的大床上,被單交錯在疊合的軀體之間,她才想起來——這一次,又被他的打帶跑戰術矇混過關。
第九章
自從一群不相干的人擠進吳氏公寓後,裡面的電話劇網路經常熱烈占線。此刻,四A和四B的房客就正講得不亦樂乎。
「她不肯親近我,」吳泗橋掩不住心頭的挫敗。「我已經很努力地想融入她的生活,她就是不肯親近我。」
「不會呀!我覺得她滿正常的,看不出來特別排斥你。」沈楚天隔著話筒安慰住在對面的教練。
「這就是重點,她連裝出排斥我的樣子也不肯。」吳泗橋自憐道。
這對父女很難纏也!排斥也不行,不排斥也不行,他開始懷疑,語凝娃娃當初
能和公寓裡的怪人相處得如此融洽,不是沒有原因的,基本上,他們父女體內已經存有一些怪異的遺傳。
「教練,你大多心了。」
「不是我多心。」吳泗橋對自己的論點相當堅持。「你想想看,當初她為了舉辦活動必須聯絡上你,寧願自個兒在經紀人和領隊那裡吃盡閉門羹,也不肯亮出她與我的關係當後盾,或跑來找我幫忙,你說,這不叫排斥我又叫什麼?」
有道理!
沈楚天揉了揉下巴。事後他也想過,戚振觀派娃娃來找他,可能便起源於想利用她特殊的背景走後門,沒想到娃娃不肯。他瞭解餐會對娃娃的重要性,既然她已決絕到不願請教練爸爸出面的地步,由此可見,她確實滿排斥他的。
「好吧!那你要我如何……」
電話突然中斷。
「喂喂喂?」吳泗橋迭聲喊著,對方卻一點回應也沒有。事實上,話筒裡連訊號不通的嘟嘟聲也聽不見。一定是線路被切斷了,他等了兩分鐘,聲音還是沒回來,只好出門檢查看看。
一踏入樓梯間,立刻聽見三樓傳來沈楚天和女人談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