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玦沒好氣回他一句,「你那手勁你自個兒又不是不知道。」
「哈哈,老子就這力氣大。」刀強對自個兒的力氣很引以自豪,「走,跟老子去查查,是哪個龜孫子敢拿劣貨充好貨來騙老子。」那幾兩銀子他是不在意,但他可不容有人欺騙他。
最後查出來,是刀強派去收尾款的一個手下,拿劣貨換掉那幾個值十兩銀子的瓷器。
對手下的背叛和欺瞞,刀強大怒之下,抽刀要砍了他一隻手做為懲罰。
在場的其他兄弟懾於他的怒火,全都噤聲不敢替那人求情,在一旁的裴念玦瞟見那跪在地上瑟瑟顫抖不停求饒的漢子一眼,一時動了惻隱之心,出聲替他說話。
「你不如先問問他為何要幹這種事?」他記得袁萊安說過,說好話也算是行善的一種。
刀強這陣子對裴念玦十分倚重,聽了他的話後,怒火稍稍一斂,沉聲問道:「趙老二,你跟著老子也有十幾年,你也知道老子這輩子最痛恨別人欺瞞老子,你倒是給老子說說,你為何要背著老子幹出這種事來?」
「刀爺,事、事情是這樣的,我那婆、婆娘她娘家的大哥病了幾年,家裡砸、砸鍋賣鐵的都治不好他的病,聽說府城有個大夫醫術高明,我、我岳父就想著要送兒子去給那、那大夫看病,就、就求到我這兒來借錢,您也知道我素日裡賺多少花多少,手、手上也沒剩幾個錢可以借、借他,所以就、就動、動了歪腦筋。」結結巴巴的說到這兒,那趙老二伏在地上猛磕著腦袋,「刀爺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聽畢,刀強啐罵了聲,丟了手上的刀子,上前抬起腳猛踹了他幾腳,恨鐵不成鋼的咒罵道:「你這沒用的廢物,讓你把銀子都拿去孝敬青樓的花娘,把銀子都花得精光,連借給岳父的銀子都沒有!」
趙老二不敢躲,挨著他踹,一邊一疊聲認錯,「刀爺,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踹了他幾腳,刀強氣也消了,讓他起來。
裴念玦見沒事了,他趕著要去搭村民的驢車回金花村,快步往外走。
刀強叫住他,塞給了他幾兩銀子。
看著手上的銀子,裴念玦一愣,「今日發薪餉嗎?」
「不是,是謝兄弟你的,要不是你攔著我,我差點就砍了趙二的手。」他對跟著他多年的那幫兄弟素來很看重,大怒之下險些砍了兄弟的手,好在這姜知樂當時能及時阻止他,他心中甚是感激。
以前都是裴念玦打賞別人,這會兒竟輪到別人打賞他,裴念玦五味雜陳,轉念一想,多虧自個兒適才仗義直言的那番話才保住刀強手下的一隻手,這銀子確實是他應得的,何況他現下最缺的就是銀子,也不再_扭,大方的收了起來。
拿了銀子,他又匆匆要往外走,「我要趕不上回去的驢車,先走了。」這可是他掙來的第一筆銀子,他迫不及待想拿回去向袁萊安邀功。
刀強卻拽住他,「哎,急什麼,趕不上我再讓人送你回去就成了,咱們去喝一杯。」
第5章(1)
今日過了裴念玦該回來的時辰,仍遲遲不見他蹤影,袁萊安有些不放心,特地過去那戶有驢車的馬家問問。
馬嬸子告訴她,「咱們小六子說你們家知樂今兒個沒去搭驢車,他還特地讓他三哥多等了一刻鐘,等不到人這才回來。」她家么兒在城裡酒坊學釀酒,她素來最疼這個么兒,所以每天都讓老三送么兒進城,再去接他回來。
「他沒去搭馬三哥的驢車?」袁萊安聞言,擔憂的蹙起眉。
馬嬸子安慰了她一句,「你也用不著太擔心,興許是知樂今兒個的活趕不及做完,所以才遲了。」
袁萊安點點頭,「多謝嬸子,那我先回去了。」她沒回姜家,而是走到村子口,站在那條通往縣城的路上引頸眺望。
她有些擔心那冒牌知樂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一直等到落霞滿天,還是沒見到人,不久後姜薇薇帶著姜知平來找她。
姜知平拉了拉她的手,抬起小臉,稚氣的說道:「萊安姊,大哥什麼時候回來,知平的肚子一直在咕嚕咕嚕響,知平沒有吵著要先吃飯哦,只是它一直在咕嚕咕嚕叫,我怕咱們家母雞聽見了,以為是小雞崽在叫呢。」
心知不只姜知平,只怕姜薇薇和姜知進也都餓壞了,往常這時候大家都已吃飽了,袁萊安遂牽起姜知平的小手往回走。
「那咱們回去吃飯吧,免得它一直叫,吵到那些母雞了。」「可是大哥還沒回來。」姜知平雖然餓得小肚子咕嚕咕嚕叫,但還知道要關心自家兄長。
「待會回到家,你們先吃,我收拾一下去找你大哥。」她委實放心不下,打算待會去找丁大叔,載她進城一趟。
回了姜家,她讓姜知進照顧弟妹後,帶了些錢匆匆要去找丁大叔。
姜知進不放心她一個人去,吩咐姜薇薇在家照看姜知平,也跟著一塊去。
這丁大叔是個老好人,聽了他們的來意,扒了幾口飯,就套了牛車載他們進城去。
「勞煩丁大叔了,這小小心意請您收下。」不好讓丁大叔特意跑一趟,袁萊安拿了十文錢塞給他。
丁大叔不肯收她錢,「哎,咱們都是同村子裡的人,我這不過是搭把手罷了,你別同我見外。」這趟去是幫忙找人,不好收這錢。
袁萊安將那十文錢再塞回他手裡。「我就是沒同您見外才勞煩您這一趟,您要不收下,我這心可難安。」
「是啊,丁大叔您就收下吧。」姜知進也在一旁勸著。
最後丁大叔說:「要不這樣吧,知進,我聽說你這幾日在教知平識字斷句,我家小田同知平差不多大,不如你也一塊教教他,就當這趟的車資了。」小田是他第五個兒子。
姜知進頷首答應,「也好,那明兒個就讓小田一塊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