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六姊的婚事定下來了,她要嫁到奉州的崔家去,怎麼不是嫁給靖國公世子?」墨清暖隨口問了句。
她先前一到墨府就先去見嫡母,嫡母見到她的模樣也是大吃一驚,還嘲諷了她幾句——「喲,才多久不見,你就變了個人似的,看來你在夜家過得倒是不錯,也不枉你當初處心積慮嫁進夜家了。」
她不相信錢氏不知她之所以嫁進夜家是被墨清雅設計的,如今竟還顛倒黑白污蔑她,不過她並沒有反駿,而是一臉感激的回道:「這都要多虧六姊的成全,若非六姊,當初我也不會在迷迷糊糊的情況下嫁進夜家,還因此因禍得福,有了如今這般的好日子。」
這話把錢氏氣得夠嗆,偏偏又找不到錯處來責備墨清暖,於是她掐緊手絹不願再多看墨清暖一眼,擺擺手就攆她走。
「她縱使想嫁,也要看靖國公府敢不敢娶呀。」墨清荷有些幸災樂禍的回道,「她還以為當初設計你代嫁給夜容央,自個兒就能如願嫁給靖國公世子,哼,這算盤打得可真美,可人家靖國公府在聽說這事之後,就迅速替世子求娶了楊尚書的女兒為妻,四個月後就要大婚了。知道這事,六姊差點沒哭瞎呢!」
楊家與墨家同為京裡十大世家之一,門第與墨府相當。
墨清蘭輕斥了妹妹一句,「清荷,別亂說。」
「五姊,這房裡只有咱們姊妹,不會傳到六姊那兒的。難得清暖能回來一趟,往後等我也嫁了,咱們姊妹要再這般說說話可沒那麼容易。」墨清荷想到等辦完姊姊的婚事,接著就輪到自己了,一時之間有些感慨,握住兩人的手說道:「以後咱們各嫁一處,不過你們永遠都是我的好姊妹,笱刊麼好事可別忘了我哦。」
她這話逗得墨清暖和墨清蘭都笑了出聲。
墨清暖故意調笑道:「只有好事才能找你呀?」
「若是壞事,我怕我沒那個本事給你們兜住呀!」墨清荷笑瞇瞇的指著墨清暖,「尤其是你,夜容央那煞星我可惹不起。你瞧,他先前把泰王世子給暴打一頓,不僅沒被皇上責罰,皇上還以私德敗壞、悖德逆倫,廢了泰王世子的爵位,將他流放西北,無詔不得返京。你看,這夜容央打了誰,誰就倒霉,你說我惹得起他嗎?」
墨清蘭溫聲接腔道:「我聽說這泰王世子確實不是個好的,要不然皇上不會無緣無故廢了他的世子之位,更別說泰王也不會就這麼接受。」
聽說泰王得知此事,特地進宮求見皇上,結果灰頭土臉的出來,後來泰王府不少下人都被發賣了。
墨清荷猜測道:「說起來這夜容央也奇怪,他好像專挑皇親國戚、王公貴族打。」
聞言,墨清暖不由得懷疑夜容央敢這麼做,會不會背後其實有皇上的意思在,否則為何皇上會一再縱容他如此行徑?
三姊妹又再敘了會兒話,墨清暖不好待太久,便回了夜府。
夜深人靜,夜容央頭疼得難以安眠,只好披著斗篷在夜府裡遊蕩。
他原本刻意避開一處院落,最後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兩條腿,來到了墨清暖住的院子前。
他站在屋前,逼迫自己停下想走進去的步子。
在深秋的寒風裡,他默然注視著那處靜謐的院子。
跟在他身後的兩名侍衛見他杵在院子前半晌不動,正想上前勸他,要麼進去,要麼回去,免得受涼,便瞥見有人走了過來。
兩名侍衛舉著燈籠,看清來人的面容,連忙行了個禮,「見過世子。」
聞聲,夜容央回過頭,瞅見自家兄長竟也起來夜遊,笑著問道:「大哥也睡不著嗎?」
「嗯。」夜容善應了聲,睇向前面的院子,認出是誰住的,問道:「這不是弟妹住的地方嗎?你怎麼站在這兒,想進去看弟妹?」
「她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方才路過罷了。」
夜容善走過來時就瞧見夜容央站在屋前一會兒了,顯然不是單純路過,他若有所思的望了夜容央一眼,想起之前聽說夜容央前陣子常在墨清暖房裡過夜的事,溫聲勸道:「你若想見她便進去吧,夜裡風冷,別在外頭逗留太久,當心著涼。」
夜容央反駁道:「我想見的不是她,而是她那張床特別好睡。」
「那床好睡,何不搬進你屋裡去?想來弟妹也不會不捨得一張床。」
「麻煩。」夜容央用兩個字堵了他的嘴,接著反問道:「太后又賜下這麼多為美人,人哥可應付得過來?」
夜容善勾起苦笑,自嘲道:「也不知是不是催情藥服太多了,現在那藥對我幾乎快沒用了。」
夜容央涼薄的低笑道:「別人坐擁如此多美人高興都來不及,對大哥而言卻是一件苦差事。」
「我若沒辦法讓她們為夜家多生下一些兒子,只怕往後太后會不消停的送美人來咱們府裡。」為了繁衍後代,他縱使不想見那些美人,也不得不逼著自己去面對她們。
夜容央諷笑道:「送來太多的話,只怕咱們府裡又要住不開,又得再置辦間宅子了。」府裡,他爹除了他娘之外也有一、二十個妾室,如今大哥所經歷的一切,當年他爹都經歷過。他娘不待見那些姬妾,免了她們的請安,眼不見心不煩,還有那些早逝的叔伯和其他長輩們留下的眾多遺孀們,他們夜府早已住不開,先前就買下附近幾座宅子安置她們。有些不想住在城裡的,都安置到城外別莊去了。
夜家男子雖然都納了不少妻妾,但生下的兒子卻一代比一代少,到他爹就只生了他和大哥兩個兒子。
太后和皇上比他們更怕夜家斷了後,這才拚命塞美人給大哥。
「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呢?」夜容善抬眸覷向滿天星子,喃聲問著。
夜容央沒答腔,因為他也無法回答。
「容央,你若想見她,就去見吧。你不是向來為所欲為嗎,在這事上又何必自欺欺人,勉強自己呢?」夜容善沉聲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