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純來「睡覺」,從不碰她,也許令她起了疑心,她興許是想藉著這夢來試探他,不過她白費心思了,他不會給她任何希望。
墨清暖氣悶的掐著掌心,很想轉過去一腳將他踹下床。
墨老夫人七十歲生辰這日,京裡不少朝臣和王公貴族都前來祝賀。
墨府那些出嫁的女兒和女婿們也都回來了,其中最受人矚目的要屬敬忠侯府二公子夜容央。
進了墨家,墨清暖與夜容央先去向墨老夫人請安拜壽。
墨老夫人的媳婦、女兒、女婿、孫女、孫女婿,還有幾個曾孫、外曾孫將院子裡擠得滿滿的。
夜容央與墨清暖走進去,一屋子正在說笑的人遽然安靜下來。
脫下身上的大氅交給下人後,夜容央從容的攜著墨清暖上前向墨老夫人拜壽,「祖母,容央與清暖特來向您拜壽,祝您福如東海,福壽綿延。」
夜容央將帶來的生辰賀禮遞過去,墨府的下人接過,夜容央和墨清暖跪了下來,朝墨老夫人磕了個頭。
「快起來、快起來。」墨老夫人笑得一臉慈祥,讓人扶起他們。「能見到你們這些兒孫們齊聚一堂,個個成材成器,我這心裡呀,比什麼都高興。」
墨清雅瞧見夜容央陪著墨清暖回來,忍不住往他身上看了幾眼。她以前曾遠遠見過他一面,如今難得這麼近的看到他,見他髮髻上束著一隻玉環,穿著一襲紫色鑲著白邊、袖口與襟口繡著雲紋的錦袍,腰間掛著一枚色澤溫潤的羊脂玉珮,此時俊美的容貌帶著笑意,透著幾分雍容貴氣,不像外傳那般傲慢無禮。
再見一屋子裡的人,除了祖母之外,沒人敢再隨意嬉笑出聲,好不神氣,想到自個兒因為先前代嫁之事被靖國公府的人厭棄,寧願另外擇人而娶也不娶她,害得她不得不嫁往奉州崔家。
那崔家比起他來遠遠不及,她心裡又惱又恨,再看向站在夜容央身邊的墨清暖時,眼神不由得帶著幾分怨嗔,認為全是墨清暖,才害她落得如此下場。
察覺到一道不善的眼神,夜容央淡淡掃去一眼。
墨清雅被他那冷冽的目光一瞥,心頭一跳,慌忙移開視線。
再敘了會兒話,墨老夫人看向滿屋子的兒孫,出聲道:「你們別老待在我這兒,都出去走走吧!」接著她吩咐墨兆平、墨兆南兄弟帶夜容央到花園去賞初錠的梅花。
這兩人是錢氏所生,如今都在翰林院當值,他們鮮少見到夜容央,與他不相熟,但對這位妹婿,兩人不敢怠慢,慇勤的領著他往花園而去。
墨清暖則去了孔靜的小院,得知娘親又病了,此時昏睡不醒,她沉下臉質問屋裡伺候的下人,「先前不是好多了,怎麼病情又加重了呢?」
一名侍婢解釋道:「前兩日下了一場大雪,孔姨娘就又犯病了,這幾日大夫有來瞧過,但連服幾帖藥都不見起色,奴婢心裡也很著急,可是孔姨娘不讓奴婢們告訴您,怕您擔心。」
「怎麼不請太醫來看?」墨青暖坐在床榻邊,握起孔靜的手替她號了脈,須臾,她輕輕擱下孔靜的手,擔憂的望著娘親,依脈象看,娘親的病比起上次更嚴重了。
那侍婢委婉的提醒道:「這……上回是托了姑爺的福才能請來太醫。」若是府裡的老爺、老夫人和夫人病了,倒是能請太醫來,但依孔姨娘妾室的身份,哪能請動太醫過府來診治。
墨清暖也想起了這事,說道:「我回去再想辦法請太醫過府來,你們好好照顧我姨娘。」
她只是略通醫術,要治病,還是得仰仗醫術精湛的太醫才成。
「是,奴婢會照顧好孔姨娘。」
墨清暖在房裡陪著孔靜好一會兒都不見她醒來,直到墨清荷過來,她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清荷,你急著來找我有什麼事?」
「五姊出嫁了,接著就要輪到我了,我這不是緊張嘛。哎,你說究竟是嫁人好呢,還是不嫁人好呢?」婚期在即,墨清荷有些忐忑不安。
「那要看你嫁的是什麼人。」因為娘親的病情,墨清暖的心情有些沉鬱,同墨清荷說起話來也少了幾分過往的親暱。
察覺到她語氣冷淡,墨清荷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我姨娘病了。」
墨清荷安慰道:「她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你用不著擔心。」在她看來,孔姨娘的病只要調養些日子就沒事了。
「嗯。」墨清暖點點頭,拉著她的手安撫她幾句,「你放心吧,你要嫁的人可是有京城八大才子之名,又對你情有獨鍾,你嫁過去後他定會待你好,以後會比待在咱們府裡更加好命。」
「能這樣最好啦!我瞧夜容央對你似乎很不錯,這次也陪著你回來向祖母拜壽。對了,我們去花園找他吧。」說著,墨清荷興匆匆的拽著她往花園的方向而去。
「找他做什麼?」墨清暖納悶的問。
「當然是在他面前露個臉,讓他好好認認我這個八姊,往後萬一我有事找他幫忙,也能有幾分情面嘛。」
墨清荷拉著墨清暖出了後院,剛走上通往花園的廊橋,就看見不遠處的墨清雅和墨清菊。
墨清菊早已聽見墨清荷的話,回頭諷剌道:「清荷,你倒是挺出息的,竟想去攀附夜容央。當初該嫁到夜家的人本該是六姊,要不是有人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搶了他,強佔了六姊的夫婿,六姊也不會被逼得要嫁到奉州崔家去。」
這話勾起了墨清雅心中的嫉恨,她看向墨清暖,冷聲問道:「清暖,你搶了本該屬於我的丈夫,如今在夜家過得可好?」
墨清暖慢條斯理的回道:「多謝六姊關心,我在夜家過得極好,夫君疼我,婆婆待我也好,我這趟回來向祖母拜壽的賀禮,就是我婆婆特地命人幫我準備的呢。」
墨清雅可是比誰都清楚真相,如今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卻要來怨她,哪有這種便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