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代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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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頁

 

  凝視著她,他說出他為她所安排的一條路,「你若不想留在夜家,我會寫一封放妻書給你,往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放妻書與休書的不同在於,放妻書是因男方之故才讓女方離去,錯在男方,不在女方,因此較不會影響女方的名節。

  「我不走,我不想走,我不願意走,你別趕我走!我娘走了,連你也不要我了嗎?我要留下來陪著你,我要陪著你一生一世,我只有你了啊!」墨清暖淚流滿面,撲上前去抱住他。

  夜容央整個人僵住了,她彷彿傾盡了全部的力量緊緊抱住他,她如泉般湧出的淚瞬間打濕了他的衣襟。

  他抬手輕撫著她的秀髮,有些沙啞的開口,「我這是為了你好,往後你可以再去找個良配,與他生兒育女,廝守一生。」

  他怎麼可以逕自替她做決定?他又怎麼能夠確定這麼做對她是好的?「我誰也不要,只要你。當初是你留下了我,我認定你了,便死也不走,我生是夜家的人,死是夜家的鬼!」她決然的向他表明心跡。

  「我怕……你日後會後悔。」她還如此年輕,他不忍她一生的青春就這樣埋葬在夜家,就像叔伯他們的妻妾們一樣,守著夜家寂寥而死。

  「以後會不會後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若逼我離開夜家,我會恨死你。」她抬起淚眼看著他,「夜容央,我娘不在了,我只有你了。我們是夫妻,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著你,與你一同承擔。」說完,她抹了抹淚,放開他退了一步,仰起臉一字一句執著的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我的,可是我要告訴你,我墨清暖絕不會離棄自己的丈夫。我不敢說我會與你同生共死,可是只要你還活著一日,誰也趕不走我,除非我先你而死。」

  她宛如盤石般堅定不移的話重重敲擊在夜容央的心口,震盪著他的心神,那被他強行綁縛在心裡的慾望,在這一刻掙脫而出。

  他上前一步,捧著她的臉,情不自禁的覆住她的唇瓣。

  他想要她,他捨不下她,他想與她做一對真正的夫妻,與她生兒育女,想讓她為他梳一輩子的頭……

  她不再像上次那般凶殘的啃著他的唇,這一次她摟著他的頸子,含著他的唇瓣,很溫柔很溫柔的回應著他……

  待兩人的心緒逐漸平復下來,墨清暖與夜容央相攜坐在床榻上,她的頭輕輕靠著他的肩。

  夜容央問道:「究竟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

  「是大嫂帶著芍兒去書齋找大伯,不小心聽見爹和大伯的談話。」她仍無法接受他命不久矣的事實,但她不能在他面前再流露出太多悲傷,她必須強迫自己堅強,免得他擔心。他想不到他們瞞了這麼久,到底還是沒能瞞住,只能提醒道:「這件事別告訴娘。」

  「但娘終究會知道的。」

  「到時她只會以為我與那些叔伯們一樣天生短壽。」屆時再傷心,也總好過現在就開始為日後那逃脫不了的命運而悲傷。

  「那詛咒真的無法解嗎?」她懷著一絲希望問。

  他搖頭,「歷代的國師們無不耗盡心血想為皇室解除詛咒,先皇們也想盡辦法尋找奇人異士尋求解咒之法,但始終尋不到。」

  「那詛咒究竟是怎麼來的?為何非要夜家的子孫為皇上轉移詛咒,別人就不行嗎?」

  這事她既已知道,夜容央也不再隱瞞,告訴她前因後果,「這事要從兩百年前說起,當年太祖帝登基後,每逢初十便會面臨猶如萬箭穿心般的痛苦,太醫束手無策,而後青素國師發現太祖帝是遭人下詛咒才會如此。青素國師嘗試為太祖帝解咒無果,之後召集天下奇人異士共議,但仍舊沒有辦法,後來青素國師推算出此咒是何人所下,太祖帝下詔尋找此人,花了兩年的時間,最後在一處山洞裡發現此人,但他已化為一堆白骨。」

  聽到這裡,墨清暖疑惑的問:「都化為白骨了,又是怎麼認出這人就是下咒之人?」

  「聽說那副骸骨旁擺著一幅畫,那畫像上的人正是此人的妻子,而且山洞裡還有此人用血畫下的咒印以及太祖帝的生辰八字。此人以自己的性命為祭,設下詛咒,但他已死,詛咒無法解除,甚至還會累及後代子孫。」

  「那人為何要設下這麼狠毒的詛咒?」她無法想像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讓這人不惜以自己的性命設下這樣禍延子孫的惡咒。

  「太祖帝之所以會被下咒,據說乃是因為他當年殺死了下咒之人的妻兒。為減輕太祖帝咒發之時的劇痛,挽救太祖帝的性命,青素國師與當時幾位高人推演出一套功法來,為皇上轉移一部分詛咒。但這功法須得由沈家、蔡家和我們夜家三家的男丁來練,才能為皇上分擔詛咒發作之時的痛苦,其他人練皆無效。」

  「這是為什麼?」她不解的問。

  「因為當年之事,沈、蔡和我們夜家都有參與,與此事有了因果關係。太祖帝登基五年後,不到四十歲便駕崩了,往後的每一任帝王都難逃詛咒,沒有人能活過四十歲。而為每任皇帝轉移詛咒的我們三家子弟,也俱都英年早逝,兩百年下來,沈、蔡兩家已經絕後,如今只剩我們夜家還在。」

  「那為何只有你要為皇上轉移詛咒,爹和大伯卻不用?」墨清暖提出質疑。

  「因為要根骨適合之人才能練那套功法,我們三家的子弟泰半都能練,只有少數無法練,而爹和大哥經國師測試後,就是少數不能練之人。」若是當初父親也練了那套功法,也許夜家會跟沈、蔡兩家一樣,早已絕嗣。

  但凡練了那功法,鮮少有人能留下後代。

  夜容央再次慎重的叮嚀道:「這件事事關皇家機密,你莫要再傳出去。」

  墨清暖輕輕頷首,心中無比沉痛。

  那詛咒竟延續了兩百年都不得解,難道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被詛咒反噬而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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