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妙手回春」漸漸有了人潮,來的大多是在外頭求治不得的病症,就醫之人幾乎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上門,然而誰也沒料到那些在外頭堪稱疑難雜症的病例,在沐依兒一手銀針下竟然好了大半。
漸漸的,沐依兒的名聲遠播,眾人皆知西大街上有間醫館,裡頭問診的雖是位小姑娘,可那一手針灸之術當真是妙手回春。
「你的病早已好了。」看著幾乎天天到來的衛楚風,沐依兒柳眉輕擰,再次重申。
「是好了。」衛楚風人如其名,笑得如沐春風,「就是覺得你這兒風水好,在這坐著精氣神都好得很。」
這話讓沐依兒很無語,她這兒是醫館,又不是什麼山明水秀之地,精氣沒有,倒是病氣一堆,這人是腦袋有病?
一旁的小廝也是額角狂抽,衛府的風水在西大街上可是出了名的好,豈是這小小醫館比得上的?只能說公子為了追姑娘,啥話都掰得出來。
沐依兒見他笑得人畜無害的樣子,就這麼坐著不動,無奈的歎了口氣,「你自便。」
基於前幾日的經驗,她知道這人是趕不走的,與其白費力氣趕人,倒不如多看些病患。
今日是她定下的義診日,來就診的災民很多,她沒那閒功夫陪他耗。
「別擔心我,你忙你的。」衛楚風很會自找台階下。
沐依兒當真不再理會他,開始診治病人。
而衛楚風還真的很「自便」,在她忙不過來的時候主動替她寫方子,甚至當起跑腿小廝。
沐依兒這幾日已習慣他的作為,反正也攔不了,便放任他了。
望著身旁那秀美清麗的女子,衛楚風眼神溫柔。
他喜歡沐依兒,不僅是自己這血虛的毛病在她的診治下痊癒,更因他第一眼便被她那身寧靜淡然的氣質所吸引。
她處事態度大方,談吐簡潔卻字字有力,令人信服,這樣的女子甚至比尋常的男子都要來得剛強,卻又顯得柔和,更別提她還做出了各種義舉。
她是頭一個為城外災民著想之人,開粥棚賑災,做了連朝廷都不做之事。身為女子卻願意拋頭露面在外行醫,醫術驚人且心地善良,因為困苦之人付不出診金,乾脆每五日便義診一日,不收藥錢。
這樣特別的女子上哪去找?更別提與她對話時,她學識淵博,連博覽群書的他都自歎不如。
如此佳人,他豈能不心動?於是稟明爹娘後,他便放手追求,這半個月可說是日日至「妙手回春」報到,無奈佳人完全無視他的心意,只一心將他當成普通病患看待。
但他可不會因此灰心,他相信只要有心,沐依兒遲早能明白他的心意。
衛楚風有著雄心壯志,可他的積極讓一旁的阿喜看得直擰眉。
醫館開張前,錦少爺曾找過她,告訴她如果醫館有任何麻煩和異常,都要第一時間、通知他,還有個重點,就是如果有男子追求小姐,也得立馬告知他。
可她一個連追求是何意都不懂的小丫鬟,實在很難分辨衛少爺是不是在追求呀!這任務對她而言著實困難……
她擰眉想了許久還是想不透,乾脆不想了,挑個空檔跑了趟將軍府。
她想不透不代表錦少爺想不透,反正她把知道的事全數道出就是了。
只是阿喜沒想到她話一說完,錦修臉色倏地大變,如同一陣風般消失在她面前……
第六章 表明心意定婚(1)
沐依兒是被綁出來的。
看著身旁將她從醫館裡綁出來,一臉殺氣猙獰的男人,她一張小臉滿是疑竇,「錦修,你這是做什麼?快帶我回去,醫館裡的病患還在等著我。」
錦修不理會她的叫嚷,施展輕功幾個跳躍,直到將她帶至一處無人的巷弄這才停下,
一雙俊美的眸子彷彿帶著火焰,直視著眼前的沐依兒。
他的怒瞪讓沐依兒更加莫名其妙,瞧著這裡離醫館不遠,便想繞過他走回去,翩翩移一步,他便挪一步;她往後一步,他便攔在她身前不讓她走。
「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既然走不了,沐依兒索性瞪著他,反問。
「那個男人在醫館裡做什麼?」想到剛剛她坐在診桌旁替人把脈開藥方,身旁的男人替她寫藥方那異常和諧的畫面,錦修就像打翻了醋桶,心裡滿滿的酸味,無法平靜。
他為了「養病」,不過才半個月沒盯梢,他的女人就險些被人給拐了,這讓他怎麼能不生氣、不火大?
他一直以為沐依兒只是對感情遲鈍了點、呆板了些,沒料到他一個不留神,她居然就勾了一個男人回來,還是衛尚書的獨子衛楚風。
他當初選店舖時怎麼沒想到這西大街雖然安全,可達官貴族不少,其中自然不乏一些優秀的男子。
心中的醋意蔓延著,他的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沐依兒突然被帶離,又被他這麼怒氣沖沖的質問,驀地想到住在他府裡的蘇婉婉,心裡的滋味頓時也不好了。
「病人。」她板起小臉冷聲道。
「病人會坐在你身旁,還幫你寫藥方?」錦修見她拉下臉,更加不悅。
這小女人現在是為了一個只認識幾日的男人和他置氣?
「這與你何干?麻煩讓讓,醫館裡的病患還等著我。」不想沒事,這一想,沐依兒腦中再次浮現半個月前蘇婉婉餵他飯菜的模樣,語氣更加冷淡。
他跑來這幹麼?明明就有個親親表妹在身旁照顧、陪伴,還來找她的碴做什麼?
「沐依兒,你再說一次。」他的語氣冷了下來,俊美的臉龐寒霜滿佈,一雙狹長美麗的眸更是閃著點點寒光,直直的盯著她。
與他何干?與他何干?這女人知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若是平時,沐依兒肯定看得出他的怒火已到了極致,不能再招惹,只能那難伏低做小,可今兒個她心裡也不怎麼舒坦,壓根沒注意到他的臉色,據著唇又說了一次,「我說誰幫我寫藥方並沒有礙到你,與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