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錢,膽氣就足,原本見到丈夫就聲弱的秋若嫻在女兒給了她銀子後,又管了府裡幾年中饋,她的包子性去了一大半,也敢大聲說話,把當家主母的氣勢拿出來。
只是丈夫一吼,她還是有點心生懼意,小小的包子性又展露無遺,可為了兒女,她要裝得大膽些。
說到賺錢本事,於進福臉皮漲紅,因為平常有吃有喝有銀子拿,他早就不管外面的生意,只當大老爺享受著。
「你講不講理!人家送來的聘禮本來就由爹娘收著,我當爹的不能做主放在哪個院子嗎?你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胡攪蠻纏!」
「那就擺到清凌院,女兒的聘禮由她自個兒保管,日後出嫁時充當她的嫁妝陪嫁。」
他們無法回以相當的嫁妝,就把聘禮當嫁妝抬回去,她再添點什麼,面子上也過得去。
「什麼,嫁妝?爹,你不能讓夫人犯傻,那是我們於府的,怎麼能給二妹妹當陪嫁,她傻了我們沒必要跟著傻!」於香婕尖聲叫著拉住父親的手,唯恐到嘴的鴨子飛了。
「你才傻,你跟你姨娘才是傻子,城主府下聘的對象是二姊姊,她都沒說話,你憑什麼代為決定?」護母的於潤渝挺身而出,對抗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大姊。
「看看,這是誰家的孩子,竟敢頂撞長姊,夫人,你也管管他,別壞了於府的門風,出門我可不敢說他是我弟弟。」
在於香婕心裡,玉真姨娘才是她親娘,因此她打小不叫於夫人母親,只喊她夫人,表示不認她為母。由此可見庶女、姨娘的囂張,不把正頭夫人當回事,若非有個擁有現代靈魂的於香檀,秋若嫻母子鐵定被欺負到死,主母之位早就換人了,小妾成功篡位。
鄭玉真也在一旁連聲附和,說是沒見過這麼沒規矩的孩子了,是該好好管教。
「你……」她們竟敢污蔑她兒子。
這時有人出聲——
「你一個妾室輪得到你說話嗎?好日子過慣了,想生嚼苦膽回到你一貧如洗的生活是不是?那很容易,我隨時都能成全你憶苦思甜的心願。」
鄭玉真原本出生富貴,祖父母還在時也是人人寵著哄著的千金小姐,可惜萬貫家財不敵一個敗家子,偌大的家產被她爹花天酒地的敗光了,還沾上賭,更是雪上加霜。
因為欠下的大筆賭債,賭場上門要債,鄭父還不出銀子,賭場打手看鄭家女兒頗有姿色,欲強迫她入青樓賣身還債。
好死不死也算鄭玉真運氣好,一行人拉拉扯扯走到半路時,正好遇到從酒樓出來的於進福,她一見是自家表哥立刻衝向他嚎啕大哭,抱著他的大腿便不放手。
那時意氣風發的於進福腰上別著錢袋子,一副富家老爺樣,遇見梨花帶雨、投懷送抱的美人兒,當下心花怒放的擁入懷中,替她還了銀子收做外室養著。
可野心大的鄭玉真哪甘願屈身做外頭的女人,當時的於進福尚未有子,她便千方百計的懷上孩子,利用母憑子貴入了於府為妾,還趾高氣昂地嘲諷一直未有身孕的正妻是下不了蛋的母雞,要她盡快滾出於府讓位。
幸好鬧得正凶時正室秋若嫻懷孕了,逼正宮讓位的戲碼才消停了一陣子,直到鄭玉真生下庶長女於香婕。
「二姊姊……」
「檀姐兒。」
「二小姐。」
「二妹妹?」
眾人的表情各異,有的歡喜,有的眉頭一擰,有的滿臉怒色,卻都噤聲閉嘴看向來者。
「挺熱鬧的,這是怎麼回事,有誰能告訴我一聲?」
才一會兒功夫就亂成一團,箱籠胡亂堆放,無處下腳。
一群人當中帶頭的楊嬤嬤諂媚地走上前,笑得像一朵花似的,連忙福身行禮,在高門中待了二十幾年的她頗有眼力,一眼就看出誰是真正當家主事的人,「老奴是柳城城主夫人跟前辦差的,奉我家夫人之命前來貴府下聘,為我家大公子向於二小姐提親。」
說親下聘的人可要說清楚,以免有人冒名頂替,倒把正主兒的功勞落下了。
「下聘?」這是下聘嗎?分明是搶親。
於香檀往後堂一晚,氣憤某人府裡像土匪窩,都不知會一聲便直接送上聘禮,態度傲慢、行事蠻橫,看不起她一個商家女也就算了,下聘草率糟踐人,一個個鼻孔朝天的軍爺根本是給下馬威,哪是走親送禮。
「是呀,您和大公子的婚事早就定下了,我們夫人一直惦記著呢!這便趕緊打發人上門來,老奴也算是府裡的體面人,特意討了這差事給您賀喜來了。」她畢恭畢敬、禮數周全,沒有一絲不敬。
「聘禮是給我的?」倒是大手筆,可見城主夫人的「良心」,她還真急迫。
「是是是,全是精心挑選過的,您瞧了肯定滿意,老奴辦事最細心了,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好吧,全搬到我院子裡,空出幾間屋子充當庫房。」是她的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二妹妹!」於香婕尖叫,想要攔下聘禮。
「檀姐兒,你爹還在。」不滿她吃獨食的於進福沉下臉,他比任何人都更想獨吞女兒的聘禮。
於香檀目光清冷的橫過每一張貪婪的嘴臉。「沒瞧見各位軍爺嗎?他們日後可是我的府兵。」
她一開口便力壓渣爹、庶姊,震懾欲言又止的姨娘,同時也告訴眼高於頂的城主府侍她是他們未來的主子,識相點,她想整治他們易如反掌,不要給臉不要臉。
果然,她話一說完,站得像大老爺似的城主府眾人臉色一變,動作敏捷的彎下腰搬起箱籠。
第八章 贈銀至親望平安(1)
「娘,這給你。」
接過女兒遞到跟前的紫檀雕花匣子,秋若嫻打匣子一看,險些嚇得把手中的盒子拋了出去。
但是她還沒傻得徹底,擔心失手摔了趕緊往懷裡摟著,一副土財主怕人打劫的樣子,一臉驚慌。
「這……這太多了,娘有私房,你快拿回去,以後入了城主府還有花錢的地方。」她不敢收,想還給女兒,數額太大了,她收得心慌,擔心女兒將自個的壓箱底都給了她,手中無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