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彭槐安閒散地踱出浴室。
「你居然還問我!」雙絲不敢置信地頓住一切動作。「你屬於另一個女人,而我卻和一個名草有主的壞男人偷情,如果時空換到古代,我們兩個都要沉潭的,你知不知道?」
「少來。」他瀟灑地擺了擺手。「古代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你太大驚小怪了。」
他別扯「妻與妾」的話題,或許雙絲還不會火大得太嚴重,偏偏他犯了大誡。
「你……」總有一天她會被這傢伙嘔死!「那好!歡迎你去外頭尋找那剩餘的『兩妻四妾』,恕民女不佔用您的名額!」
盛怒的倩影刮出主臥室。
彭槐安看出她真的火了,連忙追出來,及時在門口抓回她。
硬的不成,只好來軟的。
「好啦,算我不會說話,別生氣了,嗯?」他連哄帶騙地擁她回懷,輕聲輕氣的陪不是。
雙絲板著臉,無視於他的懷柔政策。
「別道樣嘛!」親密的吻印上她髮絲。「你身上的每一肌膚我都吻過了,整個人已經是我的了,幹嘛還跟我鬧彆扭?我發誓,以後一定不會辜負你,好不好?」
聽起來完全符合外遇中的男人哄小老婆的台詞。太扯了!雙絲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失笑。
她慢慢轉回身,決定選擇後者。
「抱歉。」甜膩膩的語氣含了滿嘴蜂蜜。「我很樂意相倍你……可是,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他挑高劍眉。
「結、婚。」她一臉假笑亮麗得閃著人家眼睛。「我說過,要我跟著你,沒問題!只要你肯娶我。」
「你……」彭槐安垮下臉,為之氣結。
「否則沒得商量!」言盡於此。
她扭頭又想走,電話鈴聲適時地嘹叫起來。
「不行。」彭槐安霸道地扯住她的柔荑,不放人就是不放人。「我們還沒談出個結果來,不准你走。……喂?」他回身接起話筒。
她翻個白眼,不耐煩地等他交代完後事。
「什麼?」他聆聽幾分鐘,驀然吼叫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她立刻回復警覺。
「好,我馬上來。」彭槐安不由分說地甩上電話,急匆匆地鑽回房。
大好良機,她應該趁著此時落跑的,可是……
「是誰打來的電話?」她總覺得不大對勁。
「黃經理。」臥室響起他簡潔的回答。「你最好跟我走一趟。」
黃雲隴?雙絲不解地蹙起眉頭。「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他轉出房間,短短幾分鐘已經穿戴好全副裝備,拿起車鑰匙。
「昨天的餐盒。」臨出門前,他迅速而銳利地瞥她一眼。「中午吃過便當的人,現在全住進馬偕吊點滴。你最好聯絡貴公司老闆出面負責。」
「什麼?」她失聲大叫。
怎麼可能!
第七章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天性看向人生光明面的雙絲,終於也有玉容慘澹的時刻。
她來來回回,去去返返,踱過中山分局的地板不下二十趟。
事情真的大條了。她任職的便當公司居然弄出人命來……呃,或許這個說法有點太誇張了一些,可是情況也好不到哪去。昨天中午吃過便當的開會人士,起碼有二分之一住進急診室,另外二分之一的人則正在送往急診室的途中。怎麼會這樣呢?
審訊室的另一側門外突然響起零星的辟啪聲,依稀是閃光燈啟動、拍攝的惡兆。她探過頭去調查一下敵情……
天哪!真的是記者吔!這下子連媒體都驚動了。
「完了,完了。」她一臉灰敗,加快了焦急踱步的速度,腦袋頓時亂烘烘成一團。
「坐下!你晃得我頭都暈了。」彭槐安不耐煩地拍拍身旁的座位。「好像有人說過什麼『處變不驚』、『莊敬自強』,你們台灣人不是從小背到大嗎?」
「莊敬自強?!」她的花容玉貌垮了下來。「我現在只想『撞牆自盡』。」
張氏夫婦和張小弟目前被留置審訊室問筆錄,她則滿心惴惴不安地守候在走道上,相信過不久就會輪到自己了。
太可怕了,長道麼大她從沒進過警察局,遑論被警察先生做筆錄、捺手印,天!
「我這樣算有前科嗎?」她突然驚駭起來。
「難說。」他很肯定警方一路追查下來,絕對會導引到「美味便當公司」的過失,只是不曉得雙絲在其中需要負多大的責任。
「糟糕了,怎麼辦才好……」她一個人踅過來、轉過去的喃喃自語,半晌,手指[口白]一彈,眼色熠熠發亮。「對了,我要找人求救!」
「誰?」他立刻提高警覺。
雙絲的回答讓他打破腦袋也想不到。
「我女兒。」她堅忍不撥的回答。
彭槐安險險笑出來。
「你找你女兒來能做什麼?」他就不信一個幾歲的小娃娃濟得了多大用處。她八成又想運用那招「孤兒寡母」的把戲,唬唬警察的同情心。
「也對。」她的臉上頓時失去光彩。「萌萌不曉得我在外頭兼差,如果鬧出了大事才讓她知道,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彭槐安被她的自言自語弄得霧煞煞,有聽沒有懂。
「有了。」她的臉色又徒然一亮。「我可以找我的財務顧問紀漢揚,他一定有辦法救我脫離苦海。」
他就知道!彭槐安暗暗惱火,他就知道她的心忘不了紀漢揚,危急時刻一定會想起那個男人!遠水救不了近火,她就不能瞧瞧身邊其他的「可用資源」嗎?
「不行。」他沉下臉來,很不爽地發出警告,「以後有問題聯絡我就好,不許你找他!」
「你?」雙絲充滿懷疑的打量他,彷彿在問……你能幹什麼?
氣煞人也!他忍著氣,澆熄心頭的火苗。「別擔心,我的律師團很快就會趕到。」
「律師?」她嚇了一跳。「你找律師來做什麼?」
「發生了大規模的食物中毒事件,『蓬勃』的律師團當然要出面瞭解情況。」
他反而覺得她的問題很無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