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的寶貝女兒能夠和晁樞引結成連理,站在她的立場,她是欣慰且感動的,可問題是,兩人八字都沒一撇就共度春宵……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不管怎樣,既然有了夫妻之實,勢必要成親,她再氣惱晁樞引出格,還是得將女兒嫁給他。
她有點惱火,偏偏這種事極不光彩,要是數落他就等於罵了女兒,只能硬生生將這口惡氣吞下去,憋死她了。
「不知道晁大人有何打算?」半晌,賀氏開門見山地問著。
「待在下辦妥皇上交託的差事,在下必上門提親,再回京成親。」
「我沒說要嫁。」尹摯低聲道。
賀氏瞇眼瞪去。「事到如今,由不得你。」
「娘,我不過是喝醉了,他照顧我一晚罷了。」尹摯被賀氏那赤裸裸的眼光瞪得很害羞,一看就知道她娘親想歪了。
賀氏愣了下,可一見她腫若核桃的雙眼,又問:「那你為何哭腫了眼?」
「咦?」尹摯一摸眼,這才驚覺雙眼是腫的,不由看著身旁的男人,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你打我?」
莫不是因為她咬了他,他也毫不客氣地反擊了?
晁樞引險些被她氣笑。「我都任你上下其手了,我又怎會……」
「你給我閉嘴!」尹摯羞紅臉怒吼著,壓根不見平常的從容。
這人到底是被什麼山魅鬼怪給附身了,這種壞人清白的話,他怎麼說得出口?
「橫豎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哪裡還有清白可言?」賀氏頭痛的扶了扶額,她一直都知道女兒沒把男女大防放在心上,可晁樞引的態度明顯就是要賴上她,精明如她,怎會沒發覺?況且晁樞引有意娶她,對女兒來說不也是喜事一樁?
「怎會沒有清白?將這件事掩住,無人知曉,咱們當沒這回事就好。」尹摯回應得鏗鏘有力,真的是沒講禮法當一回事。
賀氏真的頭痛極了,有點後悔不該在她那麼小的時候就把她丟在尹家,哪怕她身邊有丫鬟嬤嬤。但一個個都寵著她,由著她,每一個能將她壓制在禮教底下,才會養出她這種性子,樞引最不喜的不就是這一點?
驀地想通,賀氏不由打量著晁樞引,就見他眸色微冷,目光動也沒動地落在女兒身上。
他這是真的上心了?哪怕失憶了,也再一次對女兒上心?
要不依他的性子,說不準還會認為是女兒設套的呢。
「你非嫁不可。」晁樞引沉聲道。
「我就不嫁,你能如何?」呵,難不成還能押著她上花轎?
「好了,這事我暫時不管,等你們自個兒談妥了再跟我說一聲。」婚姻大事本就不該讓他們私下商議,但女兒明明喜歡他卻不肯出閣,那就代表女兒有其他想法,待他們談完,她再問個清楚也不遲。
晁樞引眼見賀氏真的就這樣離去,有些傻眼。
這狀況不管擺在哪家哪戶,哪個為人父母的都會立刻允下這門親事,難不成就連那夫人也不滿意他這個女婿?
「行了,這事到此為止,我還有事要忙,晁大人要是無事的話可以走了。」尹摯下逐客令,卻從頭到尾都沒看他一眼。
「你為何不嫁?」他沉聲問。
「我為何得嫁?」她好笑反問。「哎呀,敢情是晁大人對我上心了,所以才故意在我屋裡留宿一夜,壞我清白,藉此逼我就範?」
可不是嗎?喝下多靜替她煮的解酒湯後,她的腦袋就清醒許多,馬上發現昨晚的事透著太多不尋常,畢竟依他的性子,哪可能賴在她房裡不走?分明是挖了陷阱等她入套。
「是,就是如此。」他面無表情地道。
尹摯頓了下,懷疑自己聽錯,皺了皺眉,忍不住道:「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我說,」晁樞引直瞅著她那雙與昨晚展露截然不同風情的杏眼,輕聲道:「我確實對你上心了,所以我要娶你為妻,甚至不惜壞你清白,逼你就範。」
儘管她昨晚哭求著要他把晁樞引還給她,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因為他就是晁樞引,不過就是丟了一段記憶……大概是丟了一段足以讓向來不在人前示弱的她落淚的記億,
但現在的他不足以彌補那段記憶嗎?
說來可笑,他竟對她口中思念著的晁樞引感到不滿,可明明都是他自己。
第八章 毀了清白願負貴(2)
尹摯瞠圓了杏眼,直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他說了什麼啊?
這恐怕不只是被什麼給附身,還得是被什麼給砸壞頭了吧!
「晁大人,我很忙,你要是沒事就先走一步吧。」她得想想,這江南一帶除了大夫之外,是不是還能請什麼道士還是大師之類的替他解厄去煞,要不他真是離她所識得晁樞引愈來愈遠了。
「答應了親事,我就走。」語氣還是那般雲淡風輕,可他真是被拒絕得有些不忿,畢竟她明明是喜歡他的,為什麼就是不肯點頭?
難道現在的他,比不上她口中的晁樞引?
別讓他對自己吃味,那簡直是愚蠢透頂。
面對他強硬的態度,尹摯微瞇起眼,忖了下,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知府宴上,你不是跟個姑娘聊得很開心?」她撇了撇嘴,沒意識到自己的口吻有多酸。「我知道,你最喜歡的就是那種溫柔婉約的姑娘,你沒必要為了維護我的清白迎娶我,也不需要刻意撒謊,委曲求全。」
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但她沒興趣知道,橫豎她早就決定好了,待解決米糧一事,她跟他再也無須往來。
晁樞引垂睫忖了下,便道:「不過是因為鄭姑娘的手絹掉了,幫她拾起罷了。」
「哎呀,原來你也會給人撿手絹?想當初我掉了手絹要你幫個忙時,你是怎麼說的?你說,手絹乃是姑娘的貼身之物,還請姑娘自個兒撿,省得遭人誤解。」
這種差別待遇,他也敢說他對她上心?他很敢說,她不敢聽!
晁樞引想了下,這事他是有印象的,那是初識她之時。「那時我才剛識得你,自然要有所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