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瀾又義正辭嚴的問道:「那麼,你在府裡拾獲大筆財物,有沒有稟報大總管?」
余明俏一愣,「沒、沒有。」誰會那麼做啊,當然都是收起來藏著掖著,傻子才會交出去……
「那麼東西就是你偷的沒錯。」徐凌瀾冷冷的下了結論。「來人!將這惡婢送交官府嚴辦!」
余明俏掙扎了起來,口裡高呼著,「夫人!夫人!救命啊!您知道奴婢的為人,奴婢心高氣傲,怎麼會去偷東西,真不是奴婢做的……」
顏氏對她的求情視而不見,只歎了口氣,「既然犯了錯,就去牢裡反省吧!罪證確鑿,我也沒法為你說話。」
余明俏眼裡頓時迸出了狠厲之色,「夫人!您真的要這樣嗎?真的要見死不救?」
顏氏垂斂眼眸,漫不經心地拿著茶盞撇著浮沬,「不是你說的,要贖身出府嗎?這麼一來正好合了你的意,你可以出府了,也不用贖身了,去牢裡待著吧,不必再回來了。」
余明俏眼裡泛著血絲,咬牙切齒道:「夫人當真不肯救奴婢?」
顏氏心裡暢快,面上淡淡地道:「你哪裡需要我救,你適才不是說你要去府衙擊鼓鳴冤嗎?現在押去府衙正好可以擊鼓,至於有沒有冤就不知道了,偷了主人家的財物還要喊冤,怕是要笑掉人家大牙。」
「好啊!既然夫人如此無情,那就別怪我不義了!」余明俏臉上還掛著兩行淚,卻是沒有繼續哭了,還冷笑了一記。
顏氏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冷然地道:「我難道還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不成?」
余明俏惡意一笑,「二少爺真正的身世,這算不算是把柄?」
顏氏臉色驟變,這丫頭怎麼知道?怎麼會知道她深埋的天大秘密……
「夫人肯定不解奴婢是怎麼知道的。」余明俏撇唇陰沉地笑道:「章嬤嬤有次與奴婢小酌了兩杯,酒後說了出來,說二少爺不是夫人親生,當年,夫人要往馨州探望生病的長姊,產期未到卻在路上陣痛了,投宿一民宅,正巧也有另名快臨盆的產婦投宿,您和那婦人住在一間屋子裡,夜裡發生大火,慌忙之中,章嬤嬤抱錯了對方的新生兒,待發現為時已晚,抱了真正二少爺的產婦一行人已不知去向,夫人原想向老爺坦白,再將嬰兒送人收養,可算命師說那嬰兒命格貴不可言,又因算命師早斷言大少爺會在仕途上挫,夫人起了貪念,便瞞著老爺,將那孩子養下了……」
顏氏臉色一變再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章嬤嬤是她的奶娘,當年她生第二胎時,陪在她的身邊,也是章嬤嬤勸她不如將錯就錯,反正孩子天生富貴命,也會帶旺她這個做娘的,不如養下……
「余氏的話可是真的?」徐觀修實在難以置信,他一直認為優柔的長子不像他,凌瀾才像他,可凌瀾竟然不是他的親生骨肉?這多荒謬、這多可笑,他又是多麼的自以為是?
顏氏見余明俏都已全盤托出,她已無法挽回了,默然的點了點頭,下意識的看向徐凌瀾,心裡一緊。
她一直都沒有把他當親生兒子,一直都沒有……如今真相揭曉,依照他們如今形同陌路的情況,他會有什麼反應?
徐凌瀾倒是釋懷了,這解釋了顏氏與他一直不親的原因,不管顏氏怎麼口口聲聲為他好,他感受到的只有惡意。
「大人……」陸宛飛悄然握住了徐凌瀾的手。「咱們出去走走,我想看螢火蟲。」
徐凌瀾垂眸看著她,竟是微微一笑,「好,去看螢火蟲。」
第二十章 身世解謎(2)
在徐凌瀾的身世有異的事情被揭曉後,徐凌瀾跟徐觀修、徐進思長談了一番,畢竟這些年的父子、兄弟之情不是假的,決定徐凌瀾還是用著徐姓,若是日後有機會找到親生父母,他要認祖歸宗也不會阻攔,只是徐凌瀾也提出要帶陸宛飛分府另居。
如果住在同一個府裡,陸宛飛難免得跟顏氏碰面,顏氏現在因為秘密被揭穿而暫時安分,可誰知日後會不會又仗著養恩指手畫腳?
徐觀修也知道妻子對兒子的掌控慾有多重,終究是答應了。
因為前世的糾葛,徐凌瀾捨不得陸宛飛日日面對顏氏,所以在婚前就已經看好了宅子,等著時機搬出去,如今父親首肯,就挑了個日子,收拾了東西搬家。
搬家之後,兩人的生活益發的美滿,時光就這樣慢慢的流逝。
陸宛飛近日一直覺得睏倦,胃口也差,都不必讓大夫診脈,陰間使者便自動出現來報喜——
「你懷上孩子啦,是個兒子!」
所以她直接告訴徐凌瀾她有孕了。
徐凌瀾聽了可不像她那麼淡定,他向來深不可測的眼裡難得滿溢了激越,「我要做爹了?」
前世他孤身一人走到最後,無妻無子,孑然一身,曾經想望和花萸生兒育女的美麗圖畫在花萸死後也成泡影,他死前的那一刻,毫無留戀,他緩緩閉上眼睛,嚥下最後一口氣,期盼死了能去陰曹地府與花萸相見。
而現在,前世那些想望而不可得的,他全擁有了,也不枉費他再來人世走一遭。
「大人這麼高興?」陸宛飛咳聲歎氣。「我可累了,當個孕婦真辛苦,腿疼胳膊疼,腰酸頸子酸,身上每一處都難過得不得了。」
她是睜眼說瞎話,才懷孕一個月,根本不顯懷,哪裡會辛苦了?但是徐凌瀾卻當真了,慎重其事地道:「你躺下,我幫你揉揉。」
陸宛飛樂得給他表現的機會,依言躺下,讓他揉了胳膊揉了腿,最後賴在他懷裡說道:「咱們的孩子將來想娶什麼樣的姑娘,都不能反對,都要給他支持,讓他知道,爹娘是他最大的後盾。」
「或許是女兒,一個像你一樣讓人著迷的女兒。」徐凌瀾正色道:「若是女兒,那可就要精挑細選一番了,不學無術的不行,胸無點墨的不行,吊兒郎當的不行,相貌不端不行,寫字太醜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