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嬌玫瑰與假面狐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8 頁

 

  他一直很少開口說話,即使有鄰居親友來弔唁,他也只是簡單的說兩句就送走對方。

  直到他父親出殯前一晚,她照樣送吃的過來給他,看見他站在父親的牌位前,凝視著父親的遺照。

  「凌適塵,過來吃飯了,今天我帶了我家廚師阿姨剛煮好的幾道菜,你快趁熱吃。」她今晚特地讓家裡的廚師阿姨煮了八、九道菜帶過來,心想總有一兩樣會是他喜歡吃的。

  他突然看向她,開口道:「那個開車撞到我爸的人,是蓄意想撞死他。」

  她愣了下,疑惑的問:「可這件事警察不是調查得很清楚了嗎?是那名駕駛酒駕肇事……」

  「不,我爸是被謀殺的,那個人一定被陳三榮收買了!他怕我爸抖出他掏空巨德資產的證據,所以買通人開車撞死他,想把一切罪狀都推到我爸頭上,自己只選幾項比較輕的罪認,其他的……全都推給一個再也無法為自己辯駁的死人。」自從父親出事以來,這是凌適塵臉上第一次露出憤怒的表情。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那個駕駛到警局時,身上還有很重的酒味,他真的是酒駕肇事。」雖然她沒有親自到現場,但警局裡那麼多人,總不可能亂說吧?

  此時,他積壓多日的情緒再也忍不住爆發開來,「那天我交了保釋金保我爸出來時,他親口告訴我,掏空巨德的事全是陳三榮做的,他是被陷害的。而那天他之所以會外出,就是要去拿證據,結果卻被撞死了!」

  陳三榮與他父親同時被法院諭令可以交保,但陳家人當天就為他籌到足額的保釋金,因此比他父親早幾天離開看守所,有足夠的時設計這一切。

  「但這也只能說是巧合,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那名駕駛被陳三榮買通?」

  「他昨天來向我爸上香,跪在靈前不停的道歉。」

  「他當然要道歉,因為他撞死了你爸呀。」如果還不道歉就太沒人性了。

  「不對!他那些道歉是因為謀殺了我爸才說的。他昨天神情自責惶恐,整個人跪倒在地用力朝我父親遺像磕頭,拚命說對不起,在在都顯示這件事絕不單純。」

  當時他隱約察覺不對勁,質問那人事發的經過,但是對方只推說自己那時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

  因此今天他去警局查詢筆錄,上面記載著肇事者撞到他父親之後,便立刻打電話報警,叫來救護車,並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醉到什麼都忘了。

  商曉靜實在聽不出來這有什麼可疑的,「那也只能說他對撞死你爸的事感到很內疚,不能證明什麼。」

  凌適塵原本帶著怒意的嗓音陡然一冷,「你是不是不信我說的話?覺得這些都只是我片面的妄想?」

  「我不是不相信你,但如果要指控陳三榮買通那名駕駛,要有更充分的證據才行,光憑你這樣猜測,警察不會相信你的話。」她就事論事的說。

  「我會找到證據來證明這件事,也還我父親清白。」他不再看她,回頭望向父親的遺容,承諾般的說道。

  接下來連續幾日,凌適塵去找肇事者,然而對方都避不見面,最後只委由律師出面交給他一封信,裡面一再表明自己對這場釀成人命的酒駕憾事非常懊悔自責,所以找了一個地方深切反省,等待法律的制裁。

  至於賠償的費用,對方全權交由委任律師與他商談,言明會在能力允許的範圍內盡可能負擔。

  不久,法院針對巨德掏空案開庭審理,雖然其中一名被告凌勝傑已死,但仍須釐清陳三榮涉案的部分。

  一如凌適塵先前所料,在他父親死後,陳三榮果然將掏空巨德資產的責任大部分都推給他父親,自己則只認了罪刑較輕的一小部分。

  但他不曾看過父親生前說的那份證據,更不知那份證據父親究竟藏放在哪裡,因此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三榮站在法官前,將重大的犯行全都歸到父親身上,而無法挺身為自己的父親辯駁任何一句。

  開庭到一半,他便再也聽不下去,面無表情的起身離開。

  回到住處,他意外看見一名容貌清秀的女孩站在門前,伸手按他家的門鈴。

  「鈴秀。」他出聲叫女友,臉上的表情微微放軟。

  聽見他的聲音,女孩轉過身,「適塵,你剛才不在家呀?難怪我按電鈴都沒人來開。」

  「你怎麼突然來了?」凌適塵問。女友在中部讀書,父親剛過世時,她曾來弔唁過一次,由於還有課,所以沒有停留太久便回去了。

  「我……」看著清瘦不少的男友,她有些欲言又止。

  「我們進去再說吧。」他拿出鑰匙準備打開大門。

  「不用了,適塵,我這次過來找你,是想跟你說……」她輕咬下唇,深吸了口氣,將來之前反覆練習數次的話一口氣說出來,「我爸媽不希望我們再繼續交往,我沒辦法違抗他們的意思,對不起,我們分手吧。」說完,她歉疚的垂下臉,不敢看他臉上的表情。

  她與適塵是在兩年前開始交往的,他們一個在北部讀書,另一個在中部,所以平時並不常見面,都是靠著MSN與電話聯絡。放假時不是他去看她,就是她過來找他。

  兩人的感情一直很穩定,之前更曾約好等他拿到碩士學位、她也大學畢業後,將一起出國去唸書。若是他父親沒出事的話,也許他們最後會結婚。

  但凌父涉及掏空巨德資產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父母不放心他們再來往,因此強迫她跟他分手。

  她父親認為有其父必有其子,這樣的家庭不值得女兒托付終身,既然如此,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母親也勸她趁著還年輕,趕緊再交一個適合的男人。

  拗不過父母,她只能順從他們的意思跟他分手。

  可交往兩年,她對他不是沒有感情,突然被迫要跟他分手,她也很捨不得,所以原本能用一通電話便交代清楚的事,她選擇當面告訴他,因為希望能再見他最後一面。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