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昊淵應了聲可,任皓不知道何時已經由房內消失,隨即外頭傳來向冬兒的腳步聲,由小廝帶領進到了書房外。
向冬兒先探進頭,確定裡面沒有別人了,才跨過門坎進來。
「夫君,你有客人,我是不是打擾你了?」她指著桌上的茶杯,並不是擺在雍昊淵面前,她有些不好意思。
「無妨,他走了。」雍昊淵倒有些意外她的觀察入微。「什麼事?」
「就是,那個……」事情有些難以啟齒,她慚愧地低下頭。「咱們王府湖裡的鯉魚被我吃了好多,你也知道那個是御賜的,可實在太好吃我就忍不住……後來我就想,是不是能買一些小魚或魚苗扔進湖裡養,反正萬歲也不認識我們府裡的魚,不會知道是冒充的……」
她的說法,讓方纔還在商討嚴肅政事的雍昊淵竟有了些笑意。「可以。」
真要說起這個,他和他父王還能算是幫兇呢!
向冬兒驚喜的抬起頭。「真的?我聽府裡的總管說,御賜的鯉魚品種特別,要到聊城才有得買,還不一定能買得到。所以我想問夫君能不能讓人帶我到聊城去一趟,應該半個月就能回來了。」
「你要出府半個月?」雍昊淵的表情有些古怪,淡淡地瞄了橫樑上一眼,似乎也能想像樑上那個人的表情。
「對啊?那是食物……啊不,那是御賜的鯉魚,別人買我不放心。」向冬兒的大眼透出請求,看起來還真有點楚楚可憐的意味。
「你去吧,我會派幾個侍衛給你,明日即刻出發。」雍昊淵答應得十分乾脆。
向冬兒聞言大喜,開心地離開書房去準備出行的東西。
此時任皓又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書房裡,一臉的哭笑不得。
「我們才剛說到府裡潛藏危險,她就有機會出府,嫂子的運氣,好到我都不知該說什麼了啊……」
第七章 王府遇襲遭血洗(1)
話說雍昊淵給了向冬兒十五個侍衛,帶著襲兒翠兒和李嬤嬤,由京城的運河花了一天一夜往南來到德州。一路順風順水,暖陽照人,一行人悠閒地在船上賞景閒聊。
之後由德州到聊城,因為運河尚在興建,便改行馬車,依車伕的經驗,這一行至少要走三天三夜。令人意外的是,也許是年關剛過,官道上沒什麼大車,並不擁擠,馬兒又異常的聽話,竟花了兩天半就到了。
向冬兒一行人在客棧安歇一晚後,又等了兩天才遇到趕集。聊州城的氣候比起京城要溫暖一些,水道蜿蜒,漕運發達,是鯉魚的主要產地。
天碧水清的大好天氣,河岸兩旁滿是攤販,行人往來卻不嘈雜擁擠,反而有種悠閒的氣象。
由於是逛市集,向冬兒不想太高調,讓侍衛別聚在一起,散開來遠遠跟著就好,自己只帶著翡翠兩婢及李嬤嬤,聘請了個在地人帶路。
「御賜的鯉魚啊……」那人聽到她的來意,有些為難地道:「那種鯉魚可珍貴著,平時市集就難得有人在賣,更不用說你們要買的是魚苗了。」
「那得找專門養魚的人問問才行。」他眼睛轉了轉。「再加三百個銅錢,我帶你們到養魚的人家去。」
「三百個銅錢?」李嬡嬤叫了起來,指著某個小販道:「路邊的饅頭才賣一個銅錢,我們聘請你一天也才十五個銅錢,你一口氣就要三百個銅錢?」
「我這不是賺的辛苦錢嗎?」那人見只是一群女人,衣著看上去也普普通通,便坐地起價。「沒有我,你們絕對找不到賣魚人家住哪裡,我也不誆你們,免得說我不知道,先跟你透個底,那戶人家姓黃,沒有我帶,你們找人就像大海撈針。」
「到那裡要走多久呢?需要雇轎子嗎?」向冬兒像是沒聽懂他的威脅,天真嬌憨的問著。
「不用雇轎,走路不到半個時辰一定能到。」那人一拍胸脯。
「只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代表離得不遠,你都說他姓黃了,應該問人就知道吧?」向冬兒笑了起來,都說她傻,這人比她更傻。「你要三百個銅錢太貴了,我只能再多出十個銅錢,否則我找別人也一樣。」
「什麼?」那人哇哇叫了起來,惡向膽邊生,張牙舞爪地道:「我不管,你們找了我領路,我說三百個銅錢就要三百個,否則不讓你們走!」
「是嗎?」向冬兒轉向翡兒,一臉無辜地道:「翡兒,他不讓我們走怎麼辦?」
翡兒好笑地道:「少夫人,你只要招個手,這個人連一個銅錢都拿不到。」
聽到翡兒稱向冬兒為少夫人,那人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有能力請得起婢女的都是大戶人家,怎麼會穿得如此寒酸,這不是坑人嗎?
才說完,就看到向冬兒笑嘻嘻地招了個手,突然間四面八方圍過來幾個高頭大馬的漢子,個個膀大腰圓,面無表情地瞪著他。
那人都快嚇尿了,直接跪下求饒道:「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小的不敢收你一毛錢,馬上帶你去……」
「不用了。」向冬兒瞪了他一眼。「我已經不相信你了,快滾吧!」
那人見向冬兒沒有追回已付的十五個銅錢,感激涕零地連滾帶爬跑了。
翠兒哼道:「真是個不老實的,害我們現在又要重新找人領路了。」
向冬兒眼尖,恰好看到路邊一戶賣魚的人家,便指著那方向說道:「咱們去那裡問問,都是賣魚的,說不定會知道。」
眾人也覺得有理,便走了過去。
那是一家店面,賣的全是魚,而且都是同一種魚,老闆是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中年男子,一見到向冬兒等人走來,便熱情地招呼道:「客人們可是要買魚?今兒個的鯉魚可新鮮了,一個月也沒能出來賣幾次,早上才撈起來的……」
鯉魚!向冬兒本來只是來問路,馬上將注意力放在店裡販賣的魚身上,一看清那魚的模樣,她眼睛差點沒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