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赤尾,體型梭長,不就是晉王府湖裡御賜的鯉魚嗎?
李嬤嬤也看出來了,連忙對著向冬兒道:「少夫人!就是這種魚啊!」
「對對對!」向冬兒高興不已,旁邊的人也跟著興奮起來。她抬起頭問著那中年老闆,
「有沒有賣這種鯉魚的魚苗啊?」
原本沒抱什麼希望,想不到那中年老闆說道:「有的,小的家裡就是養鯉的,魚苗多得是呢!若是要稍大一點的幼魚也有,只不過可能要麻煩客人到我們黃家村去取魚苗。」
黃家村……翡兒像是想到什麼,似笑非笑地問道:「老闆姓黃?那從這裡到黃家村是否不用半個時辰?」
「客人您怎麼知道?咱們黃家村全村都養鯉,原來這麼有名了嗎?」中年老闆笑著直搓手。
眾人全望向了向冬兒,簡直滿心欽佩。他們不止一次聽說這個世子妃運氣好,當真好到隨手一指就是要找的人,才第一次逛聊城市集,不到一個時辰就能把魚苗買好。
按這個勢頭,根本中午用完膳就能出發打道回府了啊!
向冬兒早就習慣自己的好運了,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倒也處之泰然。「既然這樣,那咱們等會兒買好魚苗就可以離開聊城了,這魚苗可矜貴著,早點回府才不容易半途生變。」於是一行人買好魚苗後,先回到客棧用完午膳,又整理好了自己的包袱,再次坐上馬車,出了聊城。
回程一樣到德州的河口改坐官船,花了一天的時間回到了京城。
不過這次時間沒算好,抵達時已過了京城的宵禁時間。按理這種情形該在城外留一晚,隔天早上再回府,不過向冬兒歸心似箭,一方面是擔心魚苗撐不了太久,另一方面是她有些想念雍昊淵了。
是的,她真的想他。儘管之前她在府中,他也常十天半個月消失無蹤,她卻不那麼掛懷,因為知道他總會回來的。可是這次是自己出門,不知道他會不會等她等得不耐煩了?她有一肚子旅途中的所見所聞想與他分享,如果太晚了他睡了,可就說不上話了。
她好像越來越依戀他了……想到這裡,難得害羞的向冬兒都忍不住臉熱了一下。
於是她也不管宵禁了,第一次動用特權,讓侍衛亮出晉王府的身份,守城士兵知道馬車裡是世子妃,有急事回府,便二話不說開了城門讓馬車入內。
馬車行在寂靜夜晚的青石板路上,發出轆轆的聲音,都像在催促她快些回府。等馬車行至王府前,已經又過了一個半時辰。
這麼晚了走王府大門,一定會成為于氏攻擊的把柄,於是向冬兒選擇了習慣出入的側門,離世子的院子也近。
翡兒翠兒將她扶下了馬車,她喜孜孜的堅持要自己拿其中一個裝魚苗的木盆子,想第一時間讓雍昊淵看到她的成果。
一名侍衛敲了敲側門,門居然咿呀一聲開了,看守側門的侍衛則是不見人影,眾人納悶地走進去,卻隱約聽到世子院落的方向傳來刀劍交擊的聲音。
「世子在練劍?」向冬兒納悶地問著。
翡兒比較理智,直說道:「這麼晚了不像是練劍,何況世子已經很少動劍了。」
說到這裡,眾人都緊張起來,尤其是向冬兒,幾乎是一馬當先的捧著木盆跑在最前面。
「世子妃當心!」翡兒翠兒連忙追上去,竟發現自己追不上向冬兒。
還好侍衛們後發先至,追上了向冬兒的腳步,她跑在最前頭,很快地就進了院子。院子裡,一個黑衣蒙面人正與任皓激戰不休,雍昊淵則是坐著輪椅在一旁面無表情看著。
其實一開始有兩個黑衣人,趁夜潛入王府,卻被埋伏了好幾日的雍昊淵及任皓逮個正著。其中一個早就不敵,被雍昊淵擒下後居然自刎,另一個仍在任皓的手中苦苦掙扎,向冬兒進院子時,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
「夫君!」她倒抽了一口氣。
她的叫喚分散了雍昊淵及任皓的注意力,那名黑衣人乘隙便朝向冬兒的方向而來。
「該死!」任皓反應過來,卻已來不及,若被這黑衣人逃脫,讓敵人猜到他們的謀畫,他們的行動就會變得被動了。
向冬兒捧著木盆向前跑去,突然腳下踢到一塊石頭,一個重心不穩,居然整個人跌倒在地,而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剎那,手上木盆也跟著飛了出去。
就是這麼巧,那黑衣人才剛飛躍過來,向冬兒的木盆就直直的擊中他的面門,黑衣人只覺得眼前黑影飛來,然後腦門一陣劇痛,接著就砰的一聲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嘈雜的夜,突然變得一片寂靜。
在後頭追著的任皓,以及遠遠看著的雍昊淵,還有後面趕上來的侍衛們和翡翠雙婢及李嬤嬤,幾乎都被這一幕給驚呆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樣都能抓賊,向冬兒的運氣簡直沒天理了,還讓不讓人活啊!
而莫名其妙收拾了黑衣人的向冬兒,這才摸著鼻子爬起來,隨手拍了拍自己滿是塵土的裙子,急急忙忙跑向翻倒的木盆,還順便踩了地上的黑衣人一腳。
「夫君我回來了,可是我的魚苗都灑了啊,快來幫我救它們啊……」
黑衣人輕而易舉地抓到了,向冬兒只當是賊,也沒多問,將魚苗放入湖內之後,鎮日喜孜孜地顧著她的魚苗,用自製的飼料親自餵養著。
雍昊淵及任皓問出了對方的計劃,不由為對方的大膽而震驚。二皇子的確對晉王府有所圖謀,雍昊淵本來想父王是皇帝的胞弟,二皇子至多也只敢打壓一下,想不到竟然是想血洗晉王一家。
然後晉王府滅門血案將會由二皇子偵破,晉王所帶領的北軍,二皇子也會挾功順勢將鎮南大將軍之子邵東推上去,向皇帝求得虎符讓其去鎮守北地,這樣等於斷了太子的一隻臂膀,自己則多了爭皇位的籌碼。
雍昊淵冷笑嘲諷著二皇子的癡心妄想,就算他的計劃成功了,他也不見得能讓邵東成功補上北方武將的缺。他忘了算皇帝的多疑猜忌及氣量狹小,豈可能讓已經掌握南方兵力的鎮南大將軍又去染指北方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