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無此必要。」他還沒查清暗中害他的人是誰,而且他也需要一個絕對隱密的落腳處,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想多陪陪他們母子三人。
「你不會是賴上我了吧?」如果真是如此,那她還真是搬石頭砸腳,自找麻煩。
看到她後悔不已的神情,陸東承輕聲一笑,「為什麼你要和離?」
一怔,她眸光微冷,「為什麼不和離?不和離便是被休,我為何要便宜別人?他們吃我的肉、喝我的血,還想啃我的骨頭,貪心不足的人天理難容,從前被他們吃進去的,終有一日我要他們都吐出來。」
「那,你恨你的丈夫嗎?」因為她的男人不在,她一名弱質女流才需要獨自應付群狼環伺的危機,是他未盡人夫、人父的責任。
「我不言死人的對錯。」人死如燈滅,一了百了,畫上句點的一生就不用再議論這些,於事無補。
「如果他沒死呢?」他試探地問。
「與我何干,那是陸家的事。」一別兩寬,各自婚嫁,和離書上是這麼寫的,她和前夫從那一刻起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
「可那和離書不是他親筆簽名的,不算數。」他語氣略微揚高,顯得激憤,他和妻子間的事,豈能由別人作主?
「那是他親二叔,而且我也不容許別人欺辱我的女兒。」當時她若不走,只會受更多的攻訐,甚至死在他人的算計之下。
羅琉玉匆匆忙忙地往城外的莊子搬,為了是防陸建生狗急跳牆下毒手,讓他們娘仨都走不了。如果只有她一個人,也許她會留下來再搏一搏,反正她有靈液在手,緊急的時候可以救急。
可是多了兩個孩子,她沒把握護他們周全,她不能拿他們的命來賭,唯有離開才能解開困局。
再者,京城中與陸建生往來的人甚多,她佔不到半點上風,還有可能處處遭到打壓,下場淒涼,因此當機立斷先擺脫陸家的掌控。
等京城人漸漸地遺忘陸家還有長房子孫,她再悄悄地潛入反擊,年哥兒有一個來自異世的娘親為他撐腰,不用靠著陸家也能在京中立足。
「真可惡,他竟連孩子都不放過。」他的親二叔呀!當初可是哭著喊著說對不起他,百年後再向他的父兄磕頭賠罪。
他說,他不是有意讓侄子代叔出征,只因他的腿斷了,馬都上不去,如何奮勇殺敵?
他還說,他也想為國爭光,報效朝廷,可是力有未逮,等他腳傷好了便和侄子換回來。
當年陸東承信了,還勸慰二叔不要急,好好養傷,一年後再交換,讓二叔把身子養好了才能血戰沙場。
只是一年過去了,他沒等到人。
兩年、三年過去,二叔還是沒來,那時他也知道,二叔永遠不會來了,他被騙了。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二叔不僅貪生怕死,還喪盡天良,苛待他的妻小,私下做了不少喪德行徑。
「於謹之,你是不是關心過度了?」見他面露悲憤,羅琉玉總覺得怪怪的。
「叫我謹之就好。」聽見她的問話,他吃了口餅,又配一口綠豆湯,企圖轉移話題。
羅琉玉掃了他一眼,「你這自來熟是先天養成的,還是後天學壞的?說好了,我跟你不熟。」
第三章 形同一縷幽魂(2)
都和他生兩個孩子了還不熟?陸東承在心裡歎息,儘管做了五年多的夫妻,他們真正相處的時間不到一年。
「沒事兒,處著處著就熟了。」
「但我不想和你太熟。」她總覺得怪異,有種風雨欲來的不安,彷彿此時的平靜是假象,令人招架不住的狂風暴雨隨即而至。
「你需要一個男人。」她獨自養孩子太累了。
「你?」她一啐。
「我有什麼不好?我會把你的孩子當親生的看待。」再說那本來就是他的孩兒。
她呵笑,「大叔,你一把年紀吃嫩草不太好,牙口不好就多喝水,別惦記著鮮嫩的芽兒,小心噎死你。」
「我才二十三歲。」他咬著牙反駁。
羅琉玉笑出聲,「二十三歲?那你是跟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嗎,怎麼這樣想不開?提早先老起來嗎?」
「我不老。」他只是鬍子未剃,遮住了俊逸的面容。
「是不老,不過我也不是不挑的人,想當我的男人一要俊,二要俏,三要人品,四要風度,五要多金、六要溫柔體貼、七要風趣、八要寵妻、九要顧家、十要事事聽妻言,你能做到幾條?」她重生一回不是給人做糟糠妻的,做不來以夫為尊那套。
既然嫁過一回了,這回就別再勉強,雖然她毫無為人妻的想法,不過婚姻真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嫁對人住福窩,反之一步踏錯,萬劫不復。
前一世她經手過不少家暴案例,受虐婦女、小孩總是一再吞忍,直到忍無可忍,才會向外求助,可是一回頭又原諒家暴者,再一次陷入惡夢中,週而復始,無可自拔。
聽著她吐出的一條條要求,陸東承為之咋舌,十分慶幸自己在之前娶了她。
「你確定你在擇夫,而不是難倒天下男子,能做到這些的有幾人?」
「所以說,你別癡心妄想了,早早啃紅薯去,本娘子天生麗質,貌如天仙,你是墊十塊豆腐也高攀不上。」
陸東承是好笑又好氣,笑她的自吹自擂,用軟刀子將人逼退,又氣她有眼無珠,自家夫君站在面前居然認不出來,只是笑過、氣過了,又有些難過,若他能正大光明的站在她身邊,她也不用豎起滿身刺來提防每一個靠近她的人。
「於謹之,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一旦你危及我和我的孩子,我會要你立即離開。」她的善良是有限度的,不會為了救別人而賠上他們母子三人的性命,她很清楚自己做不到無私奉獻。
聞言,陸東承面上一凜,一口吃掉手中剩餘的大餅,「婉娘,我不會讓你和孩子有事,即使一死也會護你們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