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兩情相悅是很美妙的,可因為他的身份,而她似乎又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他必須壓抑對她的感情,但是他實在做不到不愛她,所以他心亂了,無計可施之下只能用如此粗暴又笨拙的方式對待她。
爾沫一頓。秋言?那又是誰?不過又關她什麼事?他只不過是她遇到的第四個渣男,她只要像之前那樣,將他忘了就沒事了。
「春姨,我先走一步。」說罷,她扭頭就走。
齊浩天鐵青著臉,一直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
春姨看在眼裡,忍不住試探地道:「齊三,你……」
然而她話未說完,齊浩天已邁開大步追了出去。
他自爾沫身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拽了回來,她一個踉蹌,幾乎要跌進他懷裡,還沒站穩腳步,她便氣恨地瞪著他,「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猛地,他的警覺心將他的理智使勁址了回來。
是啊,他在做什麼?他想質問她什麼?他想釐清什麼?他難道不知道要是打草驚蛇壞了大事,將有多少無辜女子繼續受害?
不管他對她的愛是多麼的沸騰,他什麼都不能說也不能問。
「你到底有什麼毛病!」見他不說話,只是睜著眼睛看著她,她的怒火都燒到頭頂了,她氣恨地用力推著他的胸膛,惡狠狠地質問道:「如果你只是玩玩,不必這麼費勁兒吧?說什麼你想保護我,不准別人傷害我,可是一直傷害我的人就是你!你是吃飽太閒沒事幹?還是你人格分裂,連你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看著他的表情越來越困惑,爾沫這才意識到她實在太過氣憤,不自覺冒出太多二十一世紀的用語。
「我以為我瞭解你,我以為我能相信你,我為你跟那些好看的男人不同,可是我現在才發現,我根本不知道你是什麼的人。」她盡可能用他能理解的說法,「如果我只是你遊戲人間的其中一場遊戲,那我告訴你,我不玩了。」
齊浩天心裡五味雜陳,就算是笨蛋都可以看出她有多麼在乎他,而他的「突變」,又讓她多麼憤怒及傷心,明明清楚感受到她對他的感情,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她頻繁的進出無垢庵,頻繁的跟那些人往來,被她帶往無垢庵的少女如今又已經被賣至無雙院,她跟這一切都不相干嗎?若她也是他們之中的一分子,那麼她是自願的,還是迫於無奈?
不,他看不出她有半點的無可奈何,她有自己的鋪子、有自己的生活,在她身上,沒有一丁點受到脅迫威逼的蛛絲馬跡,他多希望她其實是有苦衷的,這樣他就不會這麼痛苦,他還可以幫她,拯救她。
爾沬指著他身子罵道:「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瓜葛,如果你又出現在我面前,我見你一次打一次,打到你都認不得你!」撂下話,她轉身走開。
「爾沫!」齊浩天沉聲喝住地。
她轉身,不悅地瞪著他。「幹麼?!」
但其實她氣的是自己,她真是太沒出息了,才說不想看見他,怎麼他一叫她,她就應了?
他凌厲的眼眸深處,有著他極力隱藏的無奈及沉痛。「你是乾淨的嗎?」
爾沬陡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難道他這樣忽冷忽熱、若即若離,是因為懷疑她不乾淨?
他的乾淨指的又是什麼?因為她在澡堂工作過?因為他差點被江三郎佔了便宜?如果他覺得她不幹不淨,為何一開始要來招惹她?
這一刻,她真的恨透了他。
「混蛋!」她衝著他大罵,旋身大步離開。
這一次齊浩天沒有追上去,但是他的心跟著她走遠的腳步一點一點的往下沉,也一陣一陣的揪痛著,他不知道自己這麼杵了多久,直到身後傳來春姨的叫喚聲。
「齊三?」
他沒轉過身,只是冷冷地道:「春姨,什麼都別問。」他不用想也知道春姨想說什麼她是明白人,想必已經發現了不尋常。
春姨上前一步,站在他身邊,憂心的道:「我提醒過你,她很認真……」
齊浩天深吸一口氣,微微撇過臉看向她,無奈地道:「春姨,我也是認真的。」
迎上他那隱隱有著愁緒及感傷的黑眸,春姨心頭一撼,像是明白了什麼,沉默不語。
第8章(1)
當齊浩天是馬勇時,他住在雲仙客棧,當他是齊三時,則是住在逐鹿客棧。回雲仙客棧前,他會先找個隱密的地方換裝易容成馬勇,他一直非常小心,也因此至今未被懷疑。
這天齊浩天一進到雲仙客棧,掌櫃便上前來,「馬爺,一個時辰前有位爾大爺來找過你,我說你不在,他說稍晚會再來訪。」
「我知道了,有勞。」
想必爾威已經揀選好足夠的人數,準備定時間地點交貨了,來吧!他現在只想立刻結束這一切。
齊浩天回到房間稍作休息,不多久,夥計便領著爾威來到他的房間。
「馬爺,打擾了。」爾威一進門便行禮作揖。
「言重,請坐。要不要我請夥計過來沏壺茶水?」
「不用麻煩了,我把要事說了便走。」爾威說。
「那好。」齊浩天關上房,坐到爾威的對面,「都好了?」
「是的,二十個一個不少,全是好貨。」爾威信心滿滿。
「可別讓我回去交不了差。」
「放心,絕不會讓馬爺失望。」爾威續續道:「就訂在明天子時在城南的萬載倉庫交貨,南門的守衛朱大人點好了,馬爺一定能順順當當的帶著貨物離開。」
看著眼前的爾威,齊浩天第一次覺得自己演不出戲來。
身為潛行使,他所進行的每一件事都是隱密的,也因此他擁有許多身份,有時是有錢有勢的公子哥兒,有時又是見不得天日的溝底耗子,可是不管他扮演什麼角色,總能入木三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可之前的江三郎以及如今的爾威,都跟爾沫扯上了關係,因為一直顧慮著她,他覺得快要控制不住心緒,只希望這些糟心事可以快點有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