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之前說在無垢庵有安插自己人,亦是你爾家村的人嗎?」齊浩天故作無意地問起。
「沒錯,是我爾家村的女人。」爾威回道。
齊浩目光一凝,「女人?」
「我爾家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女人,早些年我也偷偷從爾家村帶了不少女子出來賣掉,這兩年我發現到外面找貨,貨色更齊全,所以我就帶上幾個爾家村的女人出來幫我哄騙那些小姑娘。」
見爾威說得洋洋得意,齊浩天胸口燃著怒火,可臉上卻不顯。
「她們道你幹的是什麼買賣嗎?」他又問。
「當然知道。」爾威說。
「同為女人,難道她們不同情那些女子?」
爾威邪笑,「馬爺,咱們都是男人,應該知道女人是最容易控制的,只要睡了她們,她們就會乖乖聽命於你。」
聞言,齊浩天陡地一震,心像是被一片片撕碎了一般,所以爾沫是因為這樣才會替他做事的?
他在桌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微微顫抖著,想到爾沬被這樣的人給玷污傷害,他就恨不得將爾威大卸八塊。
可縱使心裡氣恨到了極點,他還是得做做樣子,於是他故意放聲大笑,讚道:「爾爺真是了得,在下佩服,佩服。」
「好說好說。」爾威一臉得意,「那我不久留了,還得回去張羅事情。」
「好,萬載倉庫,不見不散。」齊浩天說。
那天走出無垢庵後,掛羊頭賣狗肉這幾個字就一直鑽進爾沫的腦海裡。若無垢庵並不是慈善機構,而是假借慈善為名的黑心人力中介公司呢?
在二十一世紀會發生的事,在古代也是會的,人心從古至今,一直都有著人們想像不到的黑暗畫面。
儘管了塵師太給了她一個合情合理的答案,她卻始終覺得另有隱情,她相信善良的爾湖不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可爾湖當時的反應又實在可疑。
無垢庵收留了那麼多無依孤女,她們最後究竟去了哪裡?她們都是在自我意意下各自前往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家做事嗎?那些地方、那些人家都是正當的嗎?
她掙扎的是,若無垢庵真有不法之事,那麼爾湖是其中一個受害者?抑或是加害者?
那天之後的每個晚上,她都偷偷躲在無垢庵附近的破草屋裡監視著無垢庵的動靜,可至今仍未有斬獲。
是她多疑了嗎?若今天再無任何發現,她想,明天她就不來了。
白天忙著包子店的生意,晚上又為了監視無垢庵而睡眠不足,再這樣下去,她恐怕要過勞死了。
她打了個呵欠,正想稍微瞇一下,突然聽見馬車的聲響,她倏地精神一振,看了過去,遠遠的來了兩輛馬車,在無垢庵前停下,然後門打開了一半,裡面探出一個人來,而車上也下來兩名男子。
無垢庵的人確定了兩名男子的身份後,將他們帶進去,過沒多久,從裡頭魚貫地走出一個又一個的小姑娘,她們的年紀大約十五六歲上下,一個個被蒙著口眼,而最後頭跟了一個人,竟是爾湖。
爾湖並未被掩住眼睛嘴巴,可見得她與無垢庵的人是一夥的,這個事實讓爾沬感到心痛,她無法相信善良的爾湖,竟會幫著假慈善真販人的了塵師太為惡。
那些姑娘分別上了兩輛馬車,爾湖也坐上其中一輛,緊接著馬車調頭,不知要前往何處。
待無垢庵的門一關上,爾沐飛快地從破草屋裡出來,一路小心翼翼的尾隨馬車,由於車上載了不少人,馬車行進速度不快,她也不算太費力。
現在,她可以非常確定小雲是被賣掉的,而且她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共犯。
小雲,你放心,姊姊發誓,待揭發無垢庵的不法情事後,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
她在心裡暗自起誓的同時,又想起了爾湖,不禁又是一陣心如刀絞。若揭發了無垢庵,爾湖勢必也會受到律法制裁,但爾湖是她的恩人,她這樣似乎是恩將仇報,可是也不能害了那些無辜少女……
就在她左右為難,內心掙扎之時,她人已經尾隨著馬車來到城南的萬載倉庫,馬車駛進倉庫後,她湊了過去,聽見裡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她小心翼翼的靠著堆疊的木箱,沿著牆面,偷偷進到倉庫裡,並找到一可以清楚窺探的地方,蹲低了身子。
透過小小的縫隙,她看見馬車上的兩個男人跟爾湖下了車,然後倉庫內有幾名男子上前,而當他們上前時,她嚇得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
爾威?!雖然她並不認識他,但在原主的記憶中,他的形貌和聲音很鮮明,他怎麼會在這兒?爾湖跟他又是……難道……這一瞬間,她什麼都明白了。
從頭至尾,爾湖都在幫爾威做事嗎?但若是爾湖與爾威是一夥的,她又怎會冒險去祭壇救她?可若不是,爾湖為何幫著爾威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莫非爾威脅迫了她?
一定是的,爾威這種混蛋有什麼壞事幹不出來!
爾威對著馬勇說道:「馬爺:你要不要先驗個貨?」
「好,我瞧瞧。」
爾沫看向被喚作馬爺的男人,他長得十分高大,滿臉鬍子,聲音粗啞低沉。
齊浩天拉開馬車的簾子,往車裡看了幾眼,故意讚道:「不錯,真不錯。」
爾威難掩得意,「我沒騙馬爺吧,絕不會讓馬爺無法交差的。」
「那好,趕緊把這些貨運往開陽吧,我家主子等著。」說罷,齊浩天回頭瞥了身後的四名手下一眼,他們立即走上前來。
一聽,爾沫急著要趕去報官,或是通知南門的守衛,可是當她起身準備偷偷溜出倉庫時,不小心碰到堆疊的木箱子,最上頭一個掉了下來,她來不及躲,只能直覺反應用雙手護著頭,雖然那箱子是空的,但是砸下來時,還是讓她忍不住痛呼一聲,「啊!」
聽見聲音,爾威沉聲一喝,「誰?有耗子溜進來了!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