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袖拭去了淚,她搖頭說:「我沒事,木大叔,我待會兒去看綾綾時,我會想辦法求玉如意去醫治爹,你在這兒等我的消息。」
從溫瑩兒住的地方通往玉如意的無心軒,有一條佈滿碎石的斜坡,此時,那條斜坡上,有一人氣喘吁吁的往下奔跑著,仔細看她的臉上,竟微露一抹欣喜之色。
沒有想到玉如意竟會答應醫治她爹,溫瑩兒急忙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木總管,好讓他趕回金絲山莊,讓二哥他們能盡快將爹送來無心軒,以便讓玉如意醫治。
方纔她去求他時,她不惜向他下跪,懇求他醫治爹,起初他不肯答應,但後來不知為何,他竟突然改變心意,不管是什麼原因都不要緊,只要他肯醫治爹就好。
「啊——」溫瑩兒因為太心急,沒注意到腳步,不小心踩到一枚小石頭,腳一滑,整個人直接往前撲倒。
「瑩兒!」
她還來不及爬起來,便聽見一聲焦急的高聲呼喊,下一瞬,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對方已來到她面前,扶起了她,擔心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檢視著她。
「有沒有傷到哪裡?」
「………」看見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官鳳翔,溫瑩兒怔了怔,接著才感覺到腳踝傳來的刺痛,她輕哼了聲,下意識縮起左腳。
官鳳翔見狀,立刻將她扶到一旁的大石上坐下,蹲下來抬起她的腳,緊張的查看她的傷勢,只見她的腳踝腫得比雞蛋還大,他輕輕一碰,她便痛的倒吸一口氣,伸手想阻止他。
他抬眸看著她,溫聲哄道:「瑩兒,我要幫你檢查看看有沒有傷及骨頭,你忍一忍。」
「嗯。」溫瑩兒抿著唇,看他按壓著她的腳踝,她咬著牙,忍住想逸出的痛呼。
「還好沒傷到骨頭。」見她忍到小臉都發白了,官鳳翔心疼的問,「很痛嗎?」
「不痛。」她故意忽略他眸中閃過的擔心,搖搖頭,逞強的想站起來,一陣劇痛卻直衝腦門,身體失衡腳步踉蹌,被他及時扶住才至於又跌倒,下一瞬,她突然慌張的攀住他的頸子,高喊道:「你要做什麼?放我下來!」
「你受傷了,我抱你回去上藥。」小心的抱著她,官鳳翔沉穩的走向她住的木屋。
「不用了,我自個兒可以走。」已經有一段時日沒見著他,突然間被這麼親暱的抱著,溫瑩兒有些彆扭,不知所措。
他軟語哄道:「你腳傷成這樣,這一路又都是碎石子,你走起來會很吃力。」
「沒關係,就快到了。」
他漆黑的眸瞳望著她,溫醇的嗓音裡透著掩不住的擔心。「若是又跌倒了怎麼辦?就剩下一點點距離了,讓我抱你回去,若你還是不想見到我,那麼你把眼睛閉起來,就當我是……一匹馬好了。」
聽見他為她把自己形容成一匹馬,溫瑩兒不禁眼鼻微微一酸。打從確定殺害木二叔的兇手另有其人後,對官鳳翔的怨怒,在那一刻便消去許多,可是這些日子卡在心頭的芥蒂,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清除的,更何況綾綾此刻還昏迷不醒……
官鳳翔低頭瞄了她一眼,只見她垂下長睫,靜默不語,他難掩失望,「就算木總管已經向你證實木啟明不是我派人殺的,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溫瑩兒幽幽回道:「綾綾還沒有醒來,我怎麼可以……」一個人得到幸福。
她是想原諒他了,可是這麼做,又該怎麼向沉眠不醒的綾綾交代?綾綾一天不醒來,她便無法原諒自己,是她帶著她逃婚,卻又沒能好好保護她,才會害她受這麼重的傷,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和他快活的過日子……
官鳳翔似乎猜到她的心思,黯然問道,「一定要等南宮姑娘醒來,你才肯原諒我嗎?」
「我……」溫瑩兒抬頭看向他,見他清逸的臉龐消瘦不少,神情略顯憔悴,她下意識的抬起手,想撫平他眉間的皺褶,但就在快要碰觸到他的那一瞬間,及時驚覺,把手縮了回來,連忙別開臉,轉移話題,「你怎麼會來這裡?」會這麼剛好在她摔跤時出現,表示他一直暗中跟著她吧。
「我想見你,但又擔心你不想看見我,所以……」他啞著嗓音,頓了好一會兒,才又緩緩出聲,「瑩兒,我承認一開始接近你確實別有用心,可當我將我娘給我的護身玉符送給你時,是真心的,我娶你為妻,與你飲下交杯酒的那一刻,也是真心的。」
聞言,她眼眶泛紅,連忙垂目掩飾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他悠悠接著再說:「我發誓我以後不會再瞞騙你任何事,所以……能不能讓我偶爾來看看你?」
這陣子她不在身邊,每天都變得特別漫長難熬,尤其夜晚躺在與她一塊睡過的床榻上,和她相處時的點點滴滴總是會在他心頭繚繞不去,真真切切的折磨著他,幾乎讓他無法成眠。
每次抵擋不住思念來找她時,只能偷偷摸摸的偷看她,就怕一被她發現,她又會態度漠然,對他視而不見,他好怕,好怕這樣的她……
聽他說得這麼卑微,溫瑩兒覺得好心疼,極力壓抑洶湧而上的激動心緒,低聲說:「你……不需要這樣,腳長在你身上,你想去哪兒,沒人管得了。」
官鳳翔聞言,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接著面露驚喜,停下腳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來看你了?」
他停下來的地方,剛好離小屋不遠,瞥見他臉上此刻那毫不掩飾的欣喜笑顏,她眷戀的多看了一眼,接著飄開眼神,有些羞怯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到了,放我下來吧。」
「噫,這麼快就到了嗎?」官鳳翔抬起眼,有些懊惱路為何不長一點,「我抱你進去。」他還捨不得這麼快就放她下來。
她拒絕,「不用了,木大叔在裡面等我,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個兒走進去。」
他雖然捨不得,卻還是依言小心的讓她站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