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言商,親兄弟也得明算帳。」耶墨微笑,價錢咬得很硬。
「一千五百萬。」他一瞬不瞬的盯住對方。
「兩千萬,一毛不少。」耶墨忽然斂去嘴角的狡笑。「曾經和韓氏陣營為敵的人目前都下落不明,尤其前陣子發生在約翰身上的慘事,我仍然印象深刻。你等於花兩千萬買幾條活生生的人命,難道還嫌不值得嗎?」
青蘿重重一震。
「約翰?他發生了什麼事?」問題衝口而出。
耶墨橫她一眼,責怪她不該插口男人的對話。
她焦急的望向齊磊。方才在旁邊乾焦急,還以為今兒個沒有機會發問,不料消息自動從對方嘴裡吐出來。如果耶墨不願意與女人談生意,只有齊磊能幫她問話了。
拜託你……她無聲懇求。
耶墨索求的高價在齊磊意料之中,他只需要點個頭應允下來,這筆情報就買到了。
他如果有腦筋就該即刻拖著她離開此地,以免又節外生枝。
畢竟他的計畫影響層面深遠,關係到數以萬計員工的生計,而她,只為了尋找一個從未謀面的妹妹而已。兩者怎能放在同一個天平上比稱?
如果他還有理智,應該立刻離開!沒錯!
然而,他卻聆見自己的聲音在問……
「聽說約翰的手下躲來嘉南避難,既然貴幫是本地的地頭蛇,想來他是前來投靠你的。今天難得有這個機會,何不請他出來交個朋友?」
青蘿丟給他一個感激涕零的眼色。
「恐怕您的消息來源有誤,約翰的人並不在莫勒幫的羽翼下。」即墨的笑容變得很勉強。「倘若您沒有其它要事,那就四天之後再見了。」
「慢著!我……」青蘿再一次插話。
「青蘿。」齊磊並未提高音量,也沒有加重語氣,但聽聲音就可以知道他不高興了。
青蘿暗暗焦急。可是內情很值得研究啊!耶墨一提到約翰的遭遇就臉色大變,可見他必定發生了某種意外。當初她前往利雅德就是為了找約翰問個明白,倘若他出了任何岔子,她的尋人豈不跟著化為泡影?在這種關鍵時刻,她最不需要中東男人愚蠢的自大症作祟。
「拉克罕,送客。」耶墨向手下點了點頭,大有客人不走、他就硬趕的氣概。
「是。」其中一位打手應聲上前。「撒馬拉先生和夫人,請!」
「新朋友還沒出現你就想趕我走?這似乎有違主人的待客之道。」他的笑容不翼而飛。
他們會不會打起來?青蘿心頭開始揣揣。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耶墨用力向手下揮手。「送客人出門!」
「是。」震天價響的應和。
然而,齊磊比所有人更快一步。
打手們還來不及掏出隨身武器,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把槍。
他們臉色大變,紛紛摸向腰際的槍袋,齊磊的動作迅捷如獵豹,一招就制住耶墨的頸部要害,硬拖到自己身前做為人肉盾牌。
拉克罕想傚法他的作風,反身立刻撲向沙發上的青蘿。青蘿雖然沒有打過架,終究也交了個青梅竹馬的警察朋友。打人的本事或許沒學到,防身術卻是練了幾招。
她飛身撲向齊磊身後,順便推翻了他前方的單人沙發。齊磊立刻閃跨到沙發後方,輕巧的速度猶如夾在臂彎裡的人質沒有重量。
兩人一進一退,默契配合得恰到好處。
砰。砰。砰。砰。他連開四槍,四槍各自命中四個人的右手臂。
砰。第五槍打穿了耶墨的腳踝。
「啊--」耶墨殺豬似的痛叫起來。
「叫他們把武器丟掉。」齊磊的眼神冷冽。
好帥。偶像。青蘿蹲在沙發後拍拍手,杏眸寫滿了崇拜之意。
笑意短暫的從他臉上掠過,隨即換上更嚴厲的譴責。「我再說一次,叫他們把武器放下。」
「你們……你們……還不住手!」豆大的汗珠一顆顆滾下耶墨的臉頰。
打手們遲疑了一下。
砰。第六槍打穿人質的小腿。
「啊--」耶墨的慘號聲響徹整棟建築物。
眾打手不敢再遲疑,紛紛把武器擲在地毯上。
青蘿緊捂著嘴巴,努力壓抑反胃的感覺。平時看慣了動物血,並不表示她習於面對一隻稀爛的人腳。
「叫約翰的手下出來。」強硬的眼神盯緊面前七條大漢。
「他……他不在我這裡……」耶墨臉色如土。
喀喇,槍膛轉動的聲音彷若地獄傳響的喪鐘。
「慢著!慢著!他真的不在我這裡!」耶墨殺豬似的尖叫起來。「兩天前佈雷德派人送來一個包裹,他看完之後就急匆匆跑掉了,我也不知道他上哪兒去。」
「誰是佈雷德?」她拉拉齊磊的袍腳偷問。Blade,好詭異的綽號。
「佈雷德是……是……是韓偉格的左右手,專門幫他干行刺暗殺的勾當。約翰就是給佈雷德滅的口。」耶墨拚命吞口水,恰似離了水無法呼吸的金魚。
「包裹裡有什麼東西?」齊磊的聲音接近絕對零度。
「是……是……」耶墨還想遲疑,耳旁響起扳機拉緊的聲音。所有怠慢頓時蒸發到九霄雲外。「好好好,我說、我說!包裹裡是一雙剜出來的眼珠子,和一副舌頭。佈雷德在警告那個人約翰看了不該看的東西,說了不該說的話。那人看了之後,嚇得屁滾尿流,隔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或許現在給佈雷德找到,滅了口也說不定。」
強烈的反胃感讓青蘿幾乎想幹嶇。把一個人殺死再把他的殘塊寄給手下--或者,沒殺死之前使先剜了他的眼睛和舌頭?她想吐了。這不是她所瞭解的世界,太血腥,也太暴力。
她深呼吸幾口氣,勉強按捺下極度噁心的感覺。「約翰的手下在你這裡待過數天,他一定曾經跟你提過約翰究竟看到什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別逼我……我不想死。」耶墨幾乎歇斯底里。
齊磊面無表情的抬起腳,重重往他流血不止的足踝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