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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第6章(1)

  這個時候,就算步行,他也該從宮裡回來了吧?為何遲遲不見人影?

  東瑩忍不住推窗張望,一顆心懸在半空中。

  月亮出來了,掛在堤岸柳林之上,四週一片漆黑靜謐,唯有淡淡流水之聲,讓她更覺得清冷難安。

  「姊姊——」身後猛然傳來細碎的聲音,讓她差點兒打翻正溫煮的酒。

  她的妹妹,和婉,從來很少主動來看她,更別提是尋到這退思塢來。

  今夜真是詭異,久等的人不歸,不該來的人卻來了。

  「妹妹來恭喜姊姊,」和婉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踱步而入,「聽說第一場比試,玄鐸貝勒勝了,怎麼他還沒回府?納也都到了。」

  「既然如此,你該陪你額駙晚膳才是,為何來此?」東瑩警惕地立起身子。

  「納也輸了,憑他的性子,哪裡還吃得下去?不忍看他喝悶酒,我便出來散散步,走著走著,就來到姊姊這兒了。」和婉的笑容十分陰森,「姊姊知道納也為何輸嗎?」

  「皇阿瑪比較喜歡玄鐸的文章,」東瑩不想與她爭辯,「但也不能證明納也貝勒的文章就寫得不好,妹妹不必介懷,還有兩場比試呢。」

  「納也說,從前他與玄鐸貝勒談論國事,都是異口同聲主張通埠的,為何這一次玄鐸貝勒忽然改成鎖國論?實在稀奇。」和婉冷笑,「莫非有人早把皇阿瑪的心意偷偷告訴了他?若真如此,別說再比兩場,就算再比十場,我們家納也是一樣輸!」

  「你什麼意思?」東瑩凝眉,「你在暗示玄鐸作弊?」

  「有董先生出謀劃策,玄鐸貝勒想輸都難。」和婉輕哼。

  「奇怪了,這董先生是王爺的謀士,皇阿瑪的近臣,」東瑩笑道,「兩個貝勒在他眼裡應該是一碗水端平的,沒理由傾向誰,難道你認為他收受我們的賄賂?別說董先生是廉潔之人,就算他真的貪心,也不會因小失大,得罪王爺與皇阿瑪。」

  「我可沒說他收了賄賂,」和婉徐徐坐下,擅自端起一杯茶獨飲,「或者有別的原因呢?比如——為了他的女兒。」

  「女兒?」這話卻讓東瑩訝異。

  「對啊,董先生有一個女兒,姊姊你知道嗎?」和婉側睨她。

  「似乎……聽他提過。」

  「姊姊可知道他的女兒是誰。」

  「我哪裡知道,」她越發奇怪,「別人私事,我從不會去打聽的。」

  「假如我說,他的女兒,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呢?」和婉的眼神讓她心裡發毛。

  「眼前?」東瑩眉一凝。

  「對啊,比如——姊姊你。」

  「開什麼玩笑?」她的身子彈了一下,「和婉,你瘋了嗎?」

  「我可是有憑有據。」和婉淡淡一笑。

  「你少信口開河,這種事情是混說的嗎?」東瑩忍不住嚷起來。

  「你可記得,額娘最喜歡杏花?可惜每年她生日的時候,杏花花期已過,為此她不能賞花設宴,十分掃興,可是每年都會有人從宮外給她寄來一株絹制的杏花樹,手工精緻,以假亂真。自她入宮後,年年如此,風雨不改。」

  「那又怎樣?」東瑩咬唇聽著。

  「我不信你沒懷疑過這絹制花樹的來歷,反正我自小就認為,這送禮的人一定是個男子,而且,是曾經與額娘感情深厚的男子。」

  「你覺得……他就是我的父親?」東瑩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額娘從前亦是大家出生,娘家管教甚嚴,不可能跟太多男子有交集,除了你的父親,我想不出還有什麼人。」

  「就算如此,那與董先生又有什麼關係?」

  「問得好,」和婉洋洋得意地道,「不久前,我無意得知那絹制花樹的來歷,原來是蘇州『棲雪坊』所制,我托人去打聽,終於探出這訂作的客人到底是誰——」

  東瑩只覺得頃刻間,她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那客人姓董。」和婉繼續道,「我捎了董先生的畫像去讓夥計確認,他們說,的確是同一個人。」

  不……這不可能……東瑩感到自己快要失聰了一般,四週一片靜寂。

  「如此一來,有些疑問就迎刃而解了,」和婉一一推論,「為什麼別人請不動董思成,你一去,他就乖乖來了。為什麼他要幫助玄鐸,哪怕冒死犯下欺君之罪,因為你,是他的女兒!」

  「胡說、胡說!」東瑩摀住耳朵,「假如他真是那個人……皇阿瑪會放過他?」

  「皇阿瑪哪裡會知道這些?」和她婉聳肩,「難道額娘會告訴他?還是董思成自己會招認?你那額駙,就更不可能說了。」

  「這關玄鐸什麼事?」東瑩聽出她話中有話。

  「他知道。」和婉簡短的三個字,就像一根針,直刺她的耳膜。

  「你……說什麼?」東瑩凝眸,「玄鐸……怎麼會知道?」

  「信不信由你,我派人去蘇州打聽的時候,棲雪坊的夥計說,早些日子有個叫玄鐸的貝勒來,已經問過同樣的話了。」

  他去問過?沒有理由啊,他為何對這花樹的來歷感興趣?居然好事到搶先一步不遠千里前去打聽?

  這一連串事件如此詭異,讓她想破頭也想不出所以然。

  「姊姊,我真是同情你——」和婉繼續攪動她的心池,「本以為嫁了全心全意疼愛你的丈夫,誰料到,他居然在利用你。」

  「閉嘴!」東瑩第一次用這樣憎怒的目光瞪著這個所謂的妹妹,「你憑什麼這樣說?玄鐸知道一切,就等於他在利用我嗎?」

  「他知道了一切,卻不告訴你,存心瞞著你,還刻意領著你去見董思成,這說明什麼?」和婉輕蔑地笑,「姊姊,我原以為你很聰明,怎麼成親之後,反倒變傻了?」

  無論和婉的話有多誇張,但她不得不承認,有一點,她說對了……為什麼他要瞞著她?

  若非心裡有鬼,何必瞞著她?

  他們是夫妻,有什麼不能坦白?何況,這是件關係到她身世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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