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無良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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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如此,公主請恕老臣直言。」佟太醫施禮,「恐怕,公主這一生……難有子嗣。」

  「什麼?!」忻貴妃驚駭,「太醫,你可當真?」

  「老臣還要再度確診,只是方才把脈之時,覺得公主脈象微弱,氣血兩虛,手指冰寒,卻又說全身燥熱,胃口難調,月信且早且遲……這一切,都是不孕之兆啊。」

  她這一生,注定孤苦嗎?好不容易有了如意郎君,這不爭氣的身子卻要讓未來憑添陰影?

  東瑩只覺得整個人都僵了,半晌不能動彈,週身軟綿綿的,靈魂出殼一般。

  「難道就不能醫治了?」忻貴妃比女兒還急,「想當初,本宮懷東瑩以前,也曾有大夫說我不宜受孕,可事實證明,本宮一連生了兩個女兒。」

  「這等婦科疑難雜症,最是說不清楚的,」佟太醫道,「或許公主日後多加調理休養,又無大礙了也未必。老臣先開幾副方子讓公主吃著,邊走邊看吧。」

  「好……」忻貴妃六神無主地點頭,「就按你說的,先吃些藥吧。不過,這事暫時保密,別對外宣揚。」

  「老臣明白。」

  佟太醫躬身退去,自然有宮婢隨他開方拿藥。他走後許久,東瑩都未曾從愣怔中回過神來。

  「女兒,別怕,」忻貴妃深深摟住她,「咱們一步步來,總有法子的。咱們又不是平民小戶,天底下有什麼藥吃不起?有什麼病不能治?」

  東瑩垂眸,有什麼濕漉漉的東西順頰流淌下來。本以為這個秋天格外溫暖,沒料到,雨水卻特別多。

  「暫時不要對額駙說,就連你皇阿瑪,額娘也會替你瞞著。」忻貴妃在她耳邊叮囑。

  瞞?為何要瞞?是害怕她夫家知道她身體有恙,會生別慮嗎?可惜紙裡包不住火,這樣的謊言,又能維持多久?

  「額娘、姊姊——」失神中,忽然有笑聲自身後傳來,嚇人一跳。

  東瑩回頭,卻見和婉不知何時闖了進來,滿目生輝、笑意盈盈,那模樣,看了真教人羨慕。

  沒錯,這一次,恐怕她又要敗給妹妹了……從來在她最最傷心的時候,和婉卻意氣風發,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就算玄鐸給予和婉的一點點挫敗,比起她的大喜大悲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怎麼也進宮來了?」生平第一次,忻貴妃見了小女兒如此冷淡,沉浸於大女兒的悲傷中,她的憐愛總算分去了一點點。

  「過幾日就要起程去熱河了,聽說額娘不與皇阿瑪同行,要待在宮裡?」和婉對四周冷凝氣氛渾然不覺,直笑道:「女兒是來給額娘辭行的。不想,卻被姊姊搶先了一步。」

  「是啊,他們男人去狩獵,你們做媳婦的去給丈夫助威,我去做什麼?」忻貴妃歎道,「皇上難得出去逍遙幾天,聽說早就擇了幾個新進宮的同行服侍,我們這些老臉去了會被嫌棄的。」

  皇阿瑪有新寵了嗎?東瑩心中悸動——原來,男人的愛情如此短暫,曾幾何時,三千寵愛集於一身,紅顏消褪時,君王意氣盡,幸好,還有膝下兒女能替自己保住名份。

  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女人要生孩子,這是為自己晚年做的最好準備。

  「女兒會替額娘看住皇阿瑪的,」和婉拉過東瑩的手,「姊姊,走,咱們得回去打點行裝了,若缺什麼,也好一塊兒去置辦。」

  和婉很少跟她如此親近,再說近日來發生了那樁不快,更不該如此……東瑩不禁迷惑。

  「你們去吧,」忻貴妃對大女兒使一個眼色,「那藥抓好後,我會派人送往王府,你要記得按時喝,到了熱河也不許偷懶。」

  「什麼藥?姊姊你病了嗎?」和婉好奇。

  「沒什麼,最近脾胃有些不好,太醫開了個方子。」東瑩敷衍地答。

  和婉一笑,並不再問,兩人辭別了忻貴妃,屋外早已備好車馬,便一同乘坐往宮門而去。

  「聽說第二場比試的題目已經定了。」車身搖搖晃晃,和婉笑容忽然收斂起來,肅然道。

  「是獵雪鹿吧?」東瑩就知道妹妹不會平白無故到宮裡來,故意與她親暱同車,定有話要對她講吧?

  她的心思,早已不再與和婉糾纏了,佟太醫的話一直在耳邊旋繞,此刻所思所想,比原先更加遙遠。

  「姊姊,咱們做一次交易如何?」和婉凝視她。

  「什麼交易?」她淡淡問。

  「第二場,你勸玄鐸貝勒輸了吧。」

  「什麼?」東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以為我會答應?」

  「你若不答應,我就把董思成的事告訴皇阿瑪。」和婉陰冷地笑。

  「你瘋了嗎?」她本以為,這個妹妹還有藥可救,不料卻這樣喪心病狂,「這會連累額娘的!」

  「我會替額娘求情。」和婉篤定地答,「再怎麼說,我也是皇阿瑪的親生女兒,可你就不同了,皇阿瑪若知道你的生父是董思成,他會怎麼想?他還會允許自己妻子的前夫再待在京城、出入宮闈?他若把董思成驅逐出京,你這一輩子也休想再與生父見面了。」

  呵,這是威脅嗎?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惡毒的威脅。

  「董思成未必是我生父,」咬了咬唇,她低聲答,「就算是,他與我亦無養育之恩,我又何必在乎與他是否還能見面?」

  「你會在乎的,」這個妹妹,竟比想像中的瞭解她,「你從小為什麼一直嫉妒我?不就是因為沒有父親嗎?你朝思暮想的,不就是一個能疼你助你的父親嗎?」

  沒錯,她得承認,在隱藏的意識裡,「父親」這兩個字何其重要……

  「所以,你就斷定我會為了父親出賣自己的丈夫?」但對她而言,玄鐸——同樣重要。

  「只一場,我只希望玄鐸貝勒輸這一場,」和婉忽然換了懇切神色,「不是還有第三場嗎?我保證,到時候絕不作假,就讓他兄弟公平較量。」

  「那你這是何必?」東瑩微微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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