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結的女戰神勉強披上一件外衣遮蓋著嬌軀,拒絕再和他進行理智溝通。奢余的要求只會讓這男人乘機彰顯他的驕矜自滿。
「你盡快找來一個能和我溝通的侍女就好!」她憤慨地跑回臥室。
豪邁暢快的長笑一路追隨她身後。
ΦΦΦ
滿足歐陽寧馨的需要成為兩人的較勁遊戲。
無論從前有多少個女人奠定了他謬誤的想法,認為物質可以收買侍妾的芳心,反正「誤解」在他心田已轉變為「事實」,基於民不與官斗的情操,寧馨樂得陪他花他自己賺入囊袋裡的銀兩。
沙漠上雖然交通不便,韓偉格卻賜予她開通的信息來源,舉凡衛星電視、各種女性時尚雜誌、國際考古月刊、英文報紙等等,每天定時定點送進她手中。運來迎去的過程,只苦了負責送禮的聖誕老公公里那。
「我看中《風尚雜誌》第一百四十四頁的風衣」、「《仕女雜誌》這一期的焦點服飾很亮眼」、「那個模特兒的珍珠項鏈滿好看的」,一開始她的目標相準在無聊又沒營養的衣服珠寶上。反正女人就是沒腦袋嘛!她樂意符合中東男人的幻想。
當珠寶首飾一樣一樣從意大利、法國專機運來,除了塞滿衣櫃,她一輩子也不可能去碰之外,其它的也沒什麼多特別的感受。
接下來的要求就刁難多了。
「聽說耐吉公司曾經發售過一款球鞋,依照喬登的腳型設計的,全球僅製造二十五雙。」
球鞋在四天之內送達,腳踝部分附贈麥可喬登的親筆簽名。
「我喜歡全長一百二十尺、配備自動雷達導向系統的遊艇。」口氣有點火挑釁意味了。
十天之後遊艇駛進阿拉伯港,鑰匙經由專人遞交進她手中,歡迎女主人有閒來坐。船隻被命名為「東方百合號」。
她很想質問他,為何不乾脆取名「五月花」?
「我想要兩隻盂加拉虎。」語調簡直惱怒之至。
這回的時間花耗得比較長,韓氏宮殿的其中一間先施工更改為適合猛獸生活的環境,調節好濕度、氣溫、植物型態。然後,老虎快快樂樂地遷居進來,脖子上的頸圈由該國元首親自挑選。
真是……真是他媽的!
最近這一回合的戰利品,終極保鑣親自將車鑰匙放進主子的新歡手中。他的五官永遠只有一副表情--就是沒有表情。
「韓先生為妳添購了上星期指定的跑車,車身經過特殊改裝,由歐洲數一數二的計算機鬼才研發出全自動的駕駛系統,目前全世界只有五輛。」
「那輛跑車能不能發射地對空飛彈?」
正常的中東男人早被她輕慢的態度嘔得吐出三公升淤血,裡那卻一徑地缺乏情緒反應。
「歐陽小姐,韓先生托我代問,妳還需要什麼?」
「一位能與我溝通的侍女這份『訂購單』已經提出一個多月了。」她懶得再賞賜機會讓韓偉格展現實力、勢力與財力。
「韓先生說,妳點選的『物品』需要多花一些時間培訓,下個星期應該可以順利送達本地。」任她提出的問題驚憾危疑,裡那不見不聞。
「他決定派遣一名侍女去學英文?」她很好奇韓偉格居時會指派來哪款哪樣的侍婦。
「無論如何,韓先生會滿足妳所有需要。」言下之意是--請妳不要再刁鑽多問了。
「是嗎?」她忍不住冷嘲熱諷。「如果我覺得日子無趣,希望獲贈一名同樣具有服務功能的情夫呢?」
無論裡那真的漠不關心,抑或腦中已謾罵過幾百句「賤貨」,黑黝黝的臉依舊隱藏住所有情緒。
他沉默了足足兩分鐘,黑眼珠木然得令人失望。
「我會代為請示。」
ΩΩΩ
踏人前廳的十分鐘以來,寧馨維持著不變的姿勢--站在通往內殿的廊道口,定定凝望著兩名男人。
七十坪的前廳呈正方形,韓偉格的專用皮椅放在廳堂的最裡側,周圍環旋著一圈同質地、同款式的沙發。料想是平時參會訪客的處所。男客直立在中央地帶的空處,並未被賜坐。他努力想掩飾自己的不自在,蠕動的站姿卻洩漏了他的緊張。
一個人的職業多少反應在外露的氣質上。年輕人光裸著上身,條條憤鼓的肌肉猶如剛從健身房走出來,眉宇之間的風流相一望而知不是什麼高明的出身。
她移轉回韓偉格身上,不明白大頭目召喚她前來前廳,特地向她展現這匹種馬的目的為何。
「妳向我要求的,記得嗎?」韓偉格勾著一隻馬克杯,修長瘦削的手指肖似鋼琴師。
「他是誰?」寧馨的語氣同樣疏離、不透心事。
「美麗的小姐,納隆接受韓先生的召喚,前來為妳提供服務。」年輕人主動表明自己的身份,因應職業所需還拋給她一記魅惑的眼波。
一名男妓。
韓偉格為她找來一名男妓。
寧馨深深吐納一口氣,咬住下唇,心頭忽然覺得空空的。
「為什麼?」她輕問。
原本她還以為,在韓偉格眼中她是個有血有肉的女人,直到此刻方知,他從沒有將她視為一個「真人」。
人與人之間會佔有、會吃醋、會保護私屬所有。人與寵物之間卻沒有相同的困擾。充其量,她只像他的寵物。小狗狗喜歡上某種玩具或骨頭,愛狗的主人馬上會應允寵物的需要。
送她一個男人,就等於送小狗一根骨頭,哄哄她、讓她高興就成了。幾曾聽過人類因為小狗多了一根玩具骨頭而嫉妒的?
心寒的感覺摧折得她全身無力,連呼吸也萬分的艱難。
「我還以為妳需要名男伴。起碼裡那是這麼轉述的。」他依然不痛不癢,安閒從容地斜靠在皮椅內,君臨著塵凡俗世的愚民。王者風華從他的坐姿、言談、神情透露出來。
相信任何人那不會將韓偉格視為尋常的池中之物。
那麼,他是如何說服自己做出這樣的混蛋事?
「我懂了。」她靜靜地開口,靜靜地移步,靜靜地停駐在年輕男人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