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謐的氣氛反而映照出暗潮洶湧。
男妓不自在的蠕動一下壯軀,嘴角的笑容有些發僵了。
「你不介意我試用一下吧?」她頭也不回地問,彷彿韓偉格的反應和她完全不相干。
「當然。」冷淡的回復賜給她通行令。
寧馨暗暗咬牙。只有面前的男人看出她亮得奇怪的眼神。
「吻我。」她命令油頭粉面的男子。
年輕人有一瞬間動也不敢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沒有人告訴他氣氛為何會如此詭異。
「快!」她提氣喝了一聲。
年輕人嚇了一跳,下意識摟住彷彿稍觸即斷的纖腰,重重吻下巧美的唇瓣。
無論他如何輾轉吸吮,接受服務的女客明顯地並沒有投入,但是這種認知僅限於當事人才能發覺,從第三者的眼光來看,情景依然香艷刺激。
熟練的指掌撫溜過玲瓏曲線,悄俏從衣襬下緣探進去,感受著雪肌玉膚的誘惑。
一聲細微的、幾不可聞的喀喇聲從皮椅把手上響起。沒有任何人注意到。
寧馨突兀地中止試用。
「好了。」她不由分說,扯起男妓的手往內殿拖。「你合格,跟我進來。」
蓄意裝顯出來的平靜面具消失了!
杏仁形的桃花眼熠熠發亮,雅秀的玉容浮上紅艷的光暈。她就像枕戈待旦的雅典娜,整個人浸身在狂野的情緒裡,戰鬥意志被高高地挑釁起來。
腎上腺素猛烈分泌,昭揚她已經過度激動的心念。
年輕男妓不由自主地被她扯拉進去,完全失去自主的行動力。
「呃……」他不太確定。
「住口!」中庭景色模糊地從她眼角飛掠過去,千種萬種的美景也無法引住她的步伐。
她恨死了韓偉格,也氣死了自己!如果韓偉格以為她不敢享用這名男妓的服務,他就大錯特錯了!她保證立刻表現給他看!
「站住。」冷酷的禁制令從前廳飛揚出來。
她聽而不聞,一股腦兒闖回自己的寢居。
「我叫妳站住。」黑色的陰影突然欺壓上前,準確地拉扣住她的手腕。
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互相衝突,她顛躓了一步,幾乎跌倒。
「放開!」她狂躁地扭動手腕,無論如何也要掙開他。「我現在就回房享用我的專屬寵物!」
「出去。」韓偉格簡短地囑咐男妓。
「不准!」她大吼。「納隆是我的『禮物』!你大大方方贈送的『禮物』!除了我,任何人也沒有權力支指他。」
「我改變主意了。」他回答得簡潔有力,深黑的眼眸同樣渲染著精光。
「你憑什麼?」寧馨用力捶打他,一聲聲砰砰作響,從胸膛的最內側震盪出來。「你這個混蛋!你憑什麼這樣羞唇我?憑什麼?」
韓偉格靜靜擁住她的腰,任她洩憤。
「別碰我。」她狠狠拍開腰際的大手。「或許夜晚的我屬於你,其它時間卻任憑我自己支配,我很樂意留下納隆!」
「妳敢。」他瞇細黑眼瞳,埋藏在個性底下的威脅天性終於表露出來。
「我為什麼不敢?你有種送我一個男人,就得有種讓我『用』。」她怒髮衝冠地繞過韓偉格,又想動手拉回嚇愣了的年輕人。
「歐陽寧馨!」他突然喝出轟隆隆的咆哮。
下一瞬間,天地在她玉足底下倒轉,寬厚的男性肩膀猛地頂起她的小腹。寧馨狂忿他倒懸在他肩上,劇烈掙扎的動作絲毫不能影響他的步伐。
遠方的端點,兩個無助的傭婦站在走廊上,不敢接近糾纏成麻花辮的主人們。
「放開我!青絲散亂成黑色的瀑布,紅顏因為怒火而嬌嫣,反而構成極端引誘人的狂野美態。「你沒有權力限制我的休閒娛樂,放我下來!」
韓偉格大腳踢開她的寢室門扇,直接攻向正中央的四柱大床。
「如果妳這麼想要,我可以給妳。」他毫不溫柔地甩下蠅量似的負擔。
噢--背脊跌陷進床墊裡,寧馨吞回一聲硬氣的呼吟。
「我不需要你!」她翻個身立刻跪坐起來,全然未察覺前襟已經滑出一大片春色。「我這輩子最不需要的就是你!滾!」
他的黑眸加深了暗澤。
「妳沒有選擇。」斜撇的弧度掛上他的嘴角。
黑影激狂地壓向她,在她能尖吼出拒絕之前!絳唇被密密實實地防堵住。
「走開……唔……」
「相信我,妳完全沒有選擇。」
ΦΦΦ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睡在別人的床上。」嘖嘖的咋舌聲溜過曠蕩的房間。
韓偉格在睜眼之前準確地探向匿藏的槍。
枕頭下卻一樣武器也沒有。
「別衝動。」再度響起的尖音帶著一點嘲謔。
短短三個字讓他聽出訪客的身份。
「佈雷德。」他厭煩地眨開眼瞼。「總有一天我會賞你一顆子彈。」
「我衷心期待。」房內黑暗的角落隱隱浮現佈雷德的輪廓。
韓偉格偏頭先檢視身旁的睡美人,確定她已經陷入極度疲憊的深眠,不會被兩人的交談打擾。
房間籠罩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從落地窗望出去,依稀瞭望到幾顆爍璨的星輝。銀玉月盤悄然懸在中天的位置。
「現在幾點了?」低沉的噪音震動了空氣,盡量避免驚吵到枕邊人。
「半夜三點整,你足足陪她在床上耗了十個小時。」佈雷德嘿嘿怪笑。「我想金氏世界紀錄應該會對你的『異能』表示敬畏。」
「閉嘴。」韓偉格緩緩移向床沿。
「今天下午的戲碼已經傳遍了整個宮城。」佈雷德對他向來沒有敬畏之心,嘲弄起來也就不遺餘力。「真令人驚訝!你以前從來不反對讓侍妾眷養一、兩位情人的,甚至鼓勵她們保有固定又乾淨的男伴,以免你離開之後耐不住寂寞。」
佈雷德知道主子有一句名言--要求人類壓抑與生俱來的慾望是一件很無聊的事。再加上韓偉格對情人鮮少保持太長久的興趣,所以也就缺少佔有慾。只要別玩得太離譜,他向來不限制她們的社交生活。有時候,他甚且樂意發派男伴給臨幸頻率不高或漸漸失寵的女伴。以免她們胡亂找個對象,弄出一身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