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柱子公公的告發,所以你才來探查,最後把我揪出來?」他這是自作自受,一聽到出事了便匆忙出宮,沒知會任何人,直接落入陷阱。
「嗯,小柱子公公跪在皇上面前哭訴他大哥一家人死得多慘,大哥也斷了一隻手無法幹活,皇上大怒,讓我去考個功名好外放我徹查此事。」大皇子算是倒楣,自個兒撞上來。
虎毒不食子,雖然皇上不喜劉妃所生的大皇子,但也沒想過要他死,那也是他的孩子,他想幾年後太子能擔事了,他便將成年的兒子封出去到各自的封地當藩王,接下來的事他再也不管了。
皇上想除掉的只有劉相一人,劉相把持朝政太久了,門生眾多,野心又大,此人不除,他沒法安心將皇位傳給太子,小狐狸對上老狐狸,必敗無疑。
「黑衣人是你的人?」除了謝漪竹,他想不到其他人。
看著東方錚忿忿不平的眼神,謝漪平忍不住笑出聲。「我也在其中,受了不輕的傷,不過你既然來了,順便釣釣你也好,你這人向來疑心病重,稍微一點動靜便認為有鬼。」
「你下聘一事就是個局對吧!你先向我透露你那有一個昏迷不醒的黑衣人,讓我懷疑那是夜闖礦區的人,於是我便趁縣衙無人留守的時候想派人活捉,但他不見了,才有今日的事。」他做了一件傻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若沒有你的帶路,我還真找不出那些鐵的去處。」他一手放在木箱上,輕敲兩下。
東方錚和金家眾人一看到他用手敲箱子,眼睛同時一瞇,露出心驚又惶恐的神色。「謝痞子,我們認識多年,雖然不算是朋友,也喊過你幾聲表哥,你讓我走,他們讓你帶走。」
他指向金家人,有了他們就能咬下劉相一塊肉,沒必要趕盡殺絕。
「這……」謝漪竹假意猶豫,他實際上並未一定要陷大皇子入罪,天家的事由天家自己去解決,他的目標本來就是金家人。
「不行,我不同意,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攪局的人又來了。
一道黑影如黑鷹盤空,迅速向木箱衝來,鏗鏘幾聲,略有火星濺起,幾百口箱子的大鎖落地,每個鎖頭都剛好只有一個平滑切口,可見下手之人武功之高。
日出東方,雲層散去,曙光射出,照在土黃色的地面,一雙繡著金龍的雲錦尖頭靴踏在黃土上,身後跟著十八騎衛。
「是你!」東方錚失神一喊。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大皇兄犯了滔天大罪就要受到律法的制裁,豈能因你是皇子就能無視祖先定下的規矩。」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頭戴金冠的如玉少年大步走上前,將箱子一口口打開,旭日照在箱內之物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東方軒,你想怎麼樣,砍我腦袋還是讓父皇圈禁我呢!少了我給你找麻煩,你這太子之位是否就坐得穩?」
憤怒到極點的東方錚語帶諷刺,暗指皇上不止他們兩個皇子,三皇子早夭,還有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
當今聖上共有十一個兒子,滿十六歲的皇子雖然只有三個,可是再過個五、六年,又有好幾個有能力一爭,他們母妃娘家實力都不差,同樣會對太子之位造成威脅。
他是出頭鳥,第一個被打壓,在他之後又會是誰呢?太子自己沒能力,早晚有一天也會被拉下那個位置。
「盔甲、刀劍、弓箭、削鐵如泥的匕首、釘入城牆好爬上牆頭的鐵爪……大皇兄,你想造反不成?」面對多次欲置自己於死地的敵人,東方軒毫不客氣的給予最嚴厲的打擊。
「少給我冠罪名,我可不承認此事和我有關,本皇子是路過,搭了順風車,至於箱子裝了什麼我毫不知情。」他雙手一擺,推得乾乾淨淨,死豬不怕滾水燙,不痛不癢的態度。
無恥,還能更無恥嗎?居然把所有事都往他們頭上推。被捉住的金家人個個怒目橫視,卻不敢出聲。
「大皇兄真把我當孩子看呀!都人贓俱獲了,你還想睜眼說瞎話抵賴,這些人和你的關係禁不起往下查,難道你要我挖出更多的證據將你背後的勢力連根拔起?」
不是不為,而是牽連甚廣,一旦大刀闊斧的下狠手查辦,朝廷有一半官員下馬。
劉相在朝中經營數十年,門生、下屬、姻親,盤根錯節,真要數下來,京中的達官貴人大多和他關係匪淺,牽一髮而動全身,牽連的人一多難免動搖國本。
「你這是假公濟私,剷除異己。」東方錚不服。
東方軒下顎一抬,神情得意。「那又如何,技不如人就得認輸,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劉相老了,老狗耍不出新把戲,真論起坑人的本事,誰比得上吃、喝、玩、樂樣樣精通的京城第一紈褲?」
東方軒這話是吹捧,也有幾分拖人下水的意味。「咳咳!」
意思是,我不做紈褲很久了,太子手下留情,別往我身上潑髒水。
謝漪竹以咳聲警告東方軒適可而止,他還要娶媳婦,以前那些比水溝遺臭的名聲不提也罷。
「謝痞子,你真要任他瘋狗咬人的玩下去嗎?」知道已無退路的東方錚只好朝謝漪竹下手,希望他看在薄得不能再薄的情面上放他一馬。
謝漪竹一摸鼻,神色為難。「我不押你回京,你自個兒回去向皇上請罪吧!」
他兩不得罪,這「兩」指的是皇上和劉相,劉相藏得深,有他們尚未查到的黨羽,雖說自己是外放官,玩個幾年也會調回去,接下他應得的爵位,可凡事留一線,他不能為他的妻兒種下不必要的禍端。
「表哥,你怎麼能放過他,他這是造反,裡應判死罪!」東方軒聞言急得跳腳,不肯放虎歸山。
謝漪竹目光一肅,冷言道:「造不造反不是由你來說,你只是太子,這事自有皇上論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