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的毒藥上百樣,缺人試藥。
「沒有爺的出手,你之前的戲就演不精。」皇甫少杭面不改色的噙著笑,一副「有爺就搞定的神情」。
他指的是敬賢堂牌匾無人移動卻無故掉落一事,沒他的出手相助哪唬得住一干無知婦孺?把人嚇住了才好拿捏,他功不可沒。
「大恩不言謝,哪天你病得只剩一口氣時,小師妹我免費救你一回,報你今日的維護。」
她背醫書還行,可學武功根本是打醬油,只會好看的花架子而已,把恨鐵不成鋼的瘋師叔氣得差一點走火入魔,直說她是學武廢材。
「呿!一口編貝白牙專吐毒霧,爺這身子壯如猛虎,刀槍不入,病痛不生,再活個幾十年也穩如長青樹。」這丫頭太無情了,酸起人來口下不留德,扎得人渾身痛。
「天下事難免有萬一,誰也說不定,瞧你常在火爐邊上走,要是一不小心失足了……」
那真是萬劫不復。
皇甫少杭是實打實的皇帝黨,皇上是他親舅舅,他不擁護皇上又能擁護誰,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皇上好,護國長公主府才會好,他才能當個打馬過街的紈褲小侯爺,逍遙自在橫街霸市,上打皇親,下踹國戚。
可是他以私人情誼讓黎玉笛出手救了趙劼後,太子與五皇子對峙的政局悄悄起了變動,雖然沒幾人注意到微不足道的九皇子,認為他起不了多少作用,但中立派的還是不自覺有了些小心思。
而且皇甫少杭的父親皇甫鐵行手上的兵權可是相當誘人,心有所圖的皇子都想佔為己有,他們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奪權,但私底下小動作不斷,不是藉機拉攏便是下絆子欲除之。
身在政局中的小侯爺無法置身事外,他遲早要表態,即使受封為逍遙侯,他背後的勢力仍為人所覬覦。
所謂不是朋友便是敵人,在皇位爭奪的風浪中,他首當其衝,成為那塊人人想咬的肥肉。
誰叫他有個護國長公主的娘,以及權勢大過天的爹,身為他倆的獨生子,皇甫少杭是發光的金疙瘩呀!
「小師妹,你就不能說句好的?我可是剛幫了你,做人不要過河拆橋。」他意有所指,索恩來著。
沒他的彈空一射,敬賢堂的牌匾哪會掉下來,有了他的神來一筆,黎府「祖宗」不顯靈都不成。
「裝神弄鬼。」黎玉笛輕啐,就算沒有他的幫助她也能拿下鼠目寸光的後奼女子,要應付她們易如反掌,只是她不屑,覺得侮辱了有高人一等智慧的自己。
他輕笑,目光透著一絲他自個也沒發覺的縱容,「不管是人是鬼,你領情便是。」
「不想領情。」她面上一冷,不快地瞪視。
誰家閨女的床被一個大男人佔了都會不痛快,皇甫少杭躺得太愜意了,視無數的眼刀子為無物,臉皮之厚令人瞠目。
「我來是順便知會你一聲,日後出入小心點,你被某些人記恨上了。」他拉起繡著紫籐小花的被往身上一蓋,做勢要小歇一會,他累了。
「鳳瑤郡主和天香公主?」她秀眉輕佻。
聞言,他笑得低沉,「看來你不是完全無所覺,多多少少感覺到皇家兒女的任性,她們的確小有微詞。」
「因為我救了她們的命?」早該知曉渾水不好蹚,這些「貴女」的心態太扭曲陰暗了,她不該多此一舉,跟閻王爺搶人。
「因為你讓她們當眾出醜。」皇甫少杭說出了實情,何其驕傲的天香公主和鳳瑤郡主哪能容許別人無事,她倆卻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身狼狽,又被親嘴又被壓。
在她們眼中是大不敬,縱使是救命之舉也有損顏面,當日在場的眾人不是被封口便是滅口,誰敢洩露一句無疑是找死,不少人因此嚇得不敢再出門,唯恐碰到這兩位煞星。
當天給公主、郡主渡氣的兩名宮女、侍女無賞卻死於溺亡,離出事僅僅相隔一個時辰,全身赤裸,死無完膚,一張面皮被整個剝下,兩片唇肉血跡斑班,只剩牙齒,唇片被亂刀割得細碎,空洞洞的雙目是兩個深坑,不見眼珠。
總言之,全都死了,服侍天香公主和鳳瑤郡主的內侍也無一倖存,拖出去餵狗的屍體多達百具。
可想而知,始作俑者黎玉笛該多受人怨恨,她雖然不是口對口渡氣之人,卻是出主意的「禍首」,不相信自己沒氣了的公主、郡主只會怪罪多事的人,惱羞成怒她的「惡意」羞辱,讓卑賤的下等人碰了她們鑲金嵌玉的金貴身軀。
黎玉笛一聽,面色微微冷下。「意思是她們不想活了,下次我最好見死不救,死人比活人好處理。」
忍俊不禁的皇甫少杭好笑地勾唇,「你很暴躁。」
看她氣呼呼的瞪眼還挺有趣的,巴掌大的小臉鑲著黑亮的水眸,看著就賞心悅目,令人忍不住想逗弄她。
「是氣憤,你嫌我事不夠多嗎?還給我找麻煩,」她自家的祖母、姨娘、庶妹都擺不平,見縫插針讓他們二房不安寧,他又插上一腳給她拉仇恨,這日子還能不能過呀。
「是有點不付義。」
他承認是處理的不夠妥當,沒能適時壓下那兩位貴女的怒氣,可是……他也是身不由己,若是由他出面安撫,只怕事情會便糟,越發鬧得不可收拾。
無理取鬧是皇家子嗣的通病,天香公主和鳳瑤郡主不會因撿回一命而心存感激,反而藉機生事,達到她們想要的目的。
「所以……」你要補償我嗎?她眨著秋水眸子如此詢問。
輕咳了幾聲,皇甫少杭忍著不笑出聲,「保全你最好的方式是……咳、咳!嫁給我。」
她目一瞠,再瞠,瞠到雙目如銅鈴,這才一臉嚴肅的走近床邊,纖纖柔荑撫上他額頭。
「你病了,病得不輕。」
要不便是她出現幻聽,穿越大神給她的考驗。
「什麼病?」他大手往她覆額的小手一蓋。
「失心瘋。」想把手抽走的黎玉笛發現根本動不了,莫名的,心口有一絲絲不安和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