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大鍋吃飯,大地為席,義無反顧的交付後背,走過刀山劍海,也因此從戰場上活著走出來的人感情常會比親兄弟還親,生死與共。
「你嫁不嫁——」牧司默狂吼。
他死命盯著失血過多的野豬,明白此時絕不能掉以輕心,瀕死前的奮力一擊最是危險,要小心防範。
「我考慮一下。」婚姻相當於女人的第二段人生,不能輕率馬虎,良人、狼人只有一線之隔。
「再考慮我的血就要流光了。」牧司默使出兵法中的示弱於敵,裝出一副虛弱不已的樣子。
雖然他的情形確實也跟虛弱差不了多少,要知道殺一頭野豬等於同時和二十名敵兵對打,所付出的氣力不亞於打了一天仗。
「你別催嘛,我在想……啊!豬又來了,它怎麼還不死?」顧喜兒大叫。
哇塞,生命力真強悍,捅了十幾刀,腸子都外露拖地走了還死不了,難怪人們都說進山不怕虎和狼,最怕遇野豬,因為它們不畏死,一旦開始了戰鬥,那就非拚個你死我活不可。
看她大呼小叫的驚恐樣子,力氣快用盡的牧司默忍不住笑出聲。「姑娘嫁不嫁,我好提豬上門提親。」
「你別打哈哈了,快殺了它……哇啊!」
就在這時,野豬拚死一衝,一人一豬向樹葉喉頭,野豬嚎叫不停,不一會兒漸漸微弱下來,牧司默也沒了聲音。
心急如焚的顧喜兒直探頭,一顆心吊得老高,憂心忡忡地喊道:「木頭,木頭你還活著嗎?」
怎麼看不到人了,他不會被野豬壓死了吧?她是以為他游刃有餘,又不想自己異能被發現才沒出手,誰知……
她越想越害怕,聲音都哽咽了,「好啦好啦,我嫁!只要你沒事我就嫁,木頭,牧司默,你快出來……」
嫁就嫁,他日後要是敢三心二意、左擁右抱,大不了來道雷劈死他。
這麼一想,她心下一寬,對於嫁人一事也不覺得難受了。
「你說真的?」
滿臉是血的男人從樹叢後鑽出來,一跋一跋的取下頭髮上的樹葉和草屑,將匕首上的血往衣服一抹。
顧喜兒鬆了口氣,大聲說道:「比金子還真,我嫁了!」反正吃虧的不是她,還賺了個相公。
他一聽,開心的咧開嘴。「你下來,我抱著你。」
「不用,你走開,我自己慢慢爬下樹。」
真丟臉,她多年沒爬樹了,剛剛情況緊急,爬的時候不覺得高,這會兒才發現離地面有多遠,雙腿……有點打顫。
「喜兒,我不會笑你的……噗哈哈哈!」牧司默的堅持一眨眼就破功,低低的笑聲從胸腔發出,迴盪四周。
「騙子!」顧喜兒又羞又惱,提著長裙往腰帶裡塞,露出裡面的綢花長褲,抓緊樹幹一步一步往下爬。
「好好好,我不笑,你小心點,手捉好……」看她爬得很辛苦,牧司默—上前扶她,驀地眼神一沉,做出攻擊姿態,冷厲的目光盯著某一處。
噴氣聲響起,又是一頭野豬,比剛才的那頭還要大上一些,獠牙斷了一根,但動作更加兇猛。
「怎麼還有?」顧喜兒跳下來,轉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該死,還讓不讓人活啊,豬長得比牛大是合理的嗎?它們吃仙草長大不成?
「喜兒,快跑!」
顧喜兒不是不想跑,而是這頭野豬實在太狡猾了,她在樹上的時候不現身,等她跳下樹後立即從藏身處衝出來,她根本反應不及,只得大喊一聲,「雷來!」
轟隆轟隆兩聲,野豬頓時倒地不起,腦袋被轟出兩個窟隆,獠牙離跌坐在地的顧喜兒只有一指遠。
「你……」牧司默神色複雜。
「哎呀!好險,差點被豬拱了,我果然是上天的寵兒,連老天爺都來幫我。」她手撐著地起身,起來的時候腿還有點軟,要不是有隻手適時地扶住她後腰,她就要趴到野豬身上了。
「那雷……」來得太蹊蹺了。
顧喜兒裝傻。「什麼雷?你是指剛剛霹下的那兩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山裡多雷雨,見多了就不稀奇了。」
他明明聽見她喊了「雷來」,難道只是巧合?
「啊!醉心花,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原來就在這裡呀!」顧喜兒誇張地喊了聲,彎腰一拔,原來那醉心花就長在樹底下。
「喜兒。」牧司默想問清楚,又不知從何問起,顯得有些為難。
「木頭,兩頭豬耶,你肩扛一頭,後背一頭,咱們有肉吃了!」顧喜兒裝傻到底,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能露出一絲心虛神情。
聞言,他臉黑了一半。「你太看得起我了。」他力氣雖然不小,但也不到能一次扛起兩頭野豬的程度。
顧喜兒看了看兩頭並排的豬,也苦惱了。「要不這頭小的歸我,大的你來。」
「歸你?什麼意思?」
下一瞬,牧司默就看到她將豬尾巴往手臂上纏繞三圈,輕輕鬆鬆拖著近千斤的豬往前走,他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哪來的細胳膊、麻雀腿,他看到是螞蟻搬山!
這也太驚人了,若非親眼目睹,他絕不會相信小小身軀能力拔山河,拖了一頭野豬還能行走自如。
反觀他腿上的傷雖然上了藥,略做包紮,可是要扛起一頭豬還是十分吃力,他懷疑自己能不能走到山下。
「木頭,快點,你還是不是男人呀!我這弱柳扶風般的身子都走得比你快,你慢吞吞地是在等下雨嗎?」顧喜兒轉頭大喊。
被她一激,他趕緊加快步伐,忍著痛跟了上去。
第五章 求娶顧喜兒(1)
「老牛呀老牛,你別給我使性子,就快到家了,你再使點勁,之後我保證給你吃最嫩的草,老牛吃嫩草,歡不歡喜呀?我讓木頭給你割一大捆,吃到你吐……」
老牛吃嫩草是這麼用嗎?牧司默一臉無語。
兩人拖著野豬下山後,顧喜兒先跑回家跟她爹說一聲,說要趁著運糧的空檔借牛車運大傢伙。
顧裡正老疼女兒了,啥也不問就點頭,由著她折騰,最多不過是又打了一頭老虎回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