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惹了姑娘挨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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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這就是你家?」她轉身扶著「傷重」的牧司默下車,兩人走得很慢的入府。

  在旁人看來,西北侯似乎傷得不輕,一向是京中四俊之一的他如今容顏憔悴,面無血色,蒼白如紙。

  「外表看來富麗堂皇,可內裡早就爛透了,這些年疏於打理,都有些烏煙瘴氣了,得勞煩你出手整頓一番。」牧司默朝她手心輕按了兩下,意思是由她全權做主,他不插手。

  「你客氣了,夫君,分內之事,無須多言,不過醜話說在前,我可不是有耐性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人存心找虐,你不要怪我過於凶殘。」

  一顆毛茸茸的雪白頭顱從顧喜兒懷中探出,好奇地東張西望,她蔥指一按將小腦袋又按回懷裡。

  聞言,他低笑出聲。「除了我娘,這府裡的人隨你處置,就算下重手也無妨,該拔的刺就一次拔除。」

  她橫了他一眼。「你說得輕鬆,一堆爛攤子讓我收拾,我聽說府裡還有個自請守寡的大夫人……」

  因為趕著進京,一路上沒來得及採買服侍的婢女,因此牧司默將擅於打探消息的黑虎調到妻子跟前,供其差遣和跑腿。

  顧喜兒尚未入府就已知曉百事,全歸功於一開口就停不了的黑虎,他像是憋久了,柵欄一開便奔流不止,洪水大洩。

  牧司默目光微冷。「沒什麼大夫人,你只要記住一件事,這裡是西北侯府,你是侯爺夫人,舉凡侯府的大小事都歸你管。」

  「那你呢?」顧喜兒眼兒含笑。

  「我也歸你管,望夫人手下留情。」他語氣輕柔,帶了 一絲溫情,看著她的眼神充滿柔情密意。

  在回京途中他們遭遇到兩次突襲,對方皆未得手,兩人因此感情升溫,患難見真情,在共同面對危險時才能見識到人性,沒有什麼能比生死與共更叫人動心。

  牧司默身上的傷不是作假,他結結實實被砍了幾刀,不過是有意為之,好取信朝臣和皇帝。

  臣子有恙,皇帝一定會派太醫前往醫治,一是惜才,二是查探虛實,這就是身為天子的通病,他可以容許臣子跟他插科打諢,鬧得天翻地覆,卻不准別人欺騙他,挑戰至高皇權。

  「啐!居然調戲我,你要不要臉呀!」顧喜兒眉目含春地朝丈夫一瞥,當著下人的面打情罵俏。

  兩人毫無顧忌的眉來眼去,不時有令人面紅耳赤的親暱舉動,她捏捏他的手,他擰擰她的鼻頭,神色愉快的展現小夫妻的新婚燕爾,小意繾綣。

  不過總有看不過眼這般親密的,在入園子的九曲橋上,一名娉婷少婦緩緩走來,柳腰纖細,蓮步細碎,端得是大家主母的端莊作風。

  「二弟,你回來了,我腳小走慢了,怠慢了你。」范紫芊輕輕一福身,姿態窈窕,好似弱柳輕拂。

  人說女要俏,一身孝,這話說得一點也不錯,范紫芊雖沒戴孝但也一身素淨,穿著藍花白底繡流雲紋紗衫,著素白色半臂,下身是藕荷色偏淡的碧紗裙,她一路走來就是道引人入勝的風景,楚楚動人,搖曳生姿。

  這模樣著實嬌美可人,讓人見了忍不住心生憐惜,對她淡施薄粉的嬌顏多了幾分注目,可惜這其中不包括牧司默。

  「我不是你二弟。」眼瞎了就去看大夫,別半路亂認親戚。

  范紫芊輕揚笑靨,語柔如絮。「二弟怕是離府太久,忘了我已經入府為你大哥守寡多年,你大哥雖然走得早,卻也對我情深意切,不忍辜負的我願還他一世情意,二弟當能明瞭。」

  「我不明瞭,人都走了哪來的情深意切,我記得你和我大哥沒見過幾次面,要說有情你信嗎?」他嘲諷道。

  范紫芊一滯,面上粉色略微暗淡。「情深情淺都是我與他的緣分,名分已定,便是牧家媳。」說著秋水眸子微抬,有意無意地看了牧司默一眼。

  這話喻意可深了,牧家可不只一個兒子,且朝廷並無寡婦再嫁的禁令,何況她還不是真寡婦。

  「猿糞不猿糞的聞著就臭,這位大娘,你擋住我們的路了,連夜不停的趕路我們都累得邁不開腳,你行行好,要是閒得發慌就去數豆子,紅豆、綠豆、花豆、黃豆、黑豆隨你數,數到天長地久好入土。」顧喜兒嘲諷道。

  真應了那一句「賤人就是矯情」,裝出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樣博人同情憐憫,話裡帶著陷阱等人往下跳。

  美人相忌,真要和那些用富貴嬌養出來的貴女比,顧喜兒是少了一些溫雅秀麗,可她是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飾,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清清淡淡,不與群芳爭艷,獨賞冷月。

  范紫芊的美表面看著溫順含蓄,其實隱含侵略性,透出花兒開到極致的張狂之意。

  顧喜兒則是水澗旁的山茶花,無意美麗卻燦爛似錦,要細細品味才感受到其中的靜謐,與清澈甘冽的湧泉融成天地間的春色。

  「這位是……」范紫芊頭一偏,露出玉頸,柔美滑膩,無盡遐思。

  「她是我的妻子。」牧司默眼露柔光,牽起顧喜兒的柔白小手。

  他神色專注,沒發現一抹飽含妒意的目光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停留。

  范紫芊很快恢復正常,故作驚訝的捂嘴。「啊!我以為她是你從外頭買來的丫鬟,原來是……真是不好意思,我看錯了,你既然是二弟帶回來的人,一會兒我讓人帶你去荷香茗安置。」

  荷香茗是客居,離主院甚遠,一般用來招待最不入流的親戚,待住上一段時日便將人打發走,范紫芊這安排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更隱隱彰顯自己是當家主母。

  顧喜兒態度從容的回擊,「也難怪你眼拙,眼睛長歪了嘛!自然看人高低不分,我們鄉下孩子就不同,到處胡闖亂跑,眼力好得能千里穿針,不像你們養在閨閣深處的眼界淺,看見的只有後院那一畝三分地,連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都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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