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此處,她略頓了頓,全然不顧雙目噴火、試圖掙開家丁攔阻衝過來打她的江志城的恐怖形容,繼續道:「你如此著急行事,全然沒有底線,卑鄙齷齪,可是因為你那表妹與你有了首尾,已然珠胎暗結?導致你不得不倉促佈局,大婚前夕謀劃退親。嘖,你今天被打也是自作自受。」
江志城咆哮道:「賤人你閉嘴……」
在江志城如此蒼白無力地阻止聲中,徐寧安連珠炮一般將自己的猜測一股腦全說完了。
徐明超愣了愣,然後猛地轉向兀自在家丁手中掙扎的江志城,勃然大怒道:「你們自己行為不檢,勾搭成奸,卻還想借我之手敗壞我姊的名節,替你們的醜事遮掩,你他媽還是不是人,我打死你這個混蛋……」
結果,他沒能衝過去,徐寧安伸手在他後衣領上一拽,就輕而易舉地阻止了他。
「大姊,你放開我,讓我打死這個狗東西。」徐明超撲騰著。
徐寧安看了眼身後不遠五城兵馬司的衙門,守門的小兵們正在猶豫要不要過來阻止可能二次爆發的鬥毆。
第二章 對付狗男女的招數(2)
值個勤,順便還聽到了好一出大戲,五城兵馬司的人心情複雜。
比起菜雞互啄式的鬥毆,這位徐姑娘當眾道出江二少與其表妹的私情的殺傷力顯然更大。而看看被幾個健壯家丁阻擋發狂的江二少,再瞅瞅被人一隻手就拽住的徐二少,顯然徐家姑娘厲害啊,無論動嘴還是動手,江二少明顯都不是別人的對手,偏他還不自知。
將門出虎女,這並非什麼不可思議的事,許多武將世家的女兒都多少會些拳腳功夫,有些甚至不輸男兒,徐二少沒用,可徐姑娘明顯不是啊。
毅勇伯世子江志遠領人匆匆趕來的時候,五城兵馬司衙門前的紛爭仍未平息,遠遠圍觀的百姓不在少數。
「徐姑娘,江某萬分抱歉。」
「別,道歉的事當著本人的面做比較好,我不能代替三妹接受道歉。」
江志遠恍然,這是徐家的其他姑娘,只不知是大姑娘還是二姑娘了。
「你不是徐寧善?」江志城這才反應過來。
徐寧安搖頭道:「我不是啊,三妹因退婚一事深受打擊,以淚洗面尚且不及,哪裡還會出門走動。若我三妹因你與令表妹的私情有個好歹,我們徐家是不會與你們江家善罷甘休的。」不是只有你們會找麻煩的,我們也會。
然後她轉向江志遠道:「退親之事你們江家確實理虧,若你們有話直說尚情有可原,萬不該行那下作之事試圖將污水潑在我家三妹身上,如此有失君子之風,怕是想讓御史參你們江家一個內幃不修,治家不嚴。」
江志遠心頭便是一跳。
「江家若早些告知,我三妹也不必進京受這一遭侮辱,成親的動靜人盡皆知,結果你們臨時悔婚,此事無論放在哪裡都說不過去,令弟竟然還覺得江家賠些黃白之物便可抵消對徐家女眷的傷害,江世子不覺得可笑嗎?」
江志遠尷尬異常。徐家三位姑娘都待字閨中,如今三姑娘婚前遭遇退親,不管原因為何總歸對徐家其他姑娘也有影響,難怪這位徐姑娘如此言辭不善了。
「江家本就理虧,今日卻還將我二弟打成這般模樣,毅勇伯府是欺我徐家如今沒有本錢與江家對上嗎?想我徐家以軍功起家,世代從軍報效朝廷,祖父在世之時常言,輸人不輸陣,便是今日徐家落魄一文不名,該有的骨氣我們也還是有的。」
江志遠心中接連咯登,暗叫不妙。老將軍雖然身故,但有道是虎死餘威在,其在軍中的影響也還在,最重要的是聖上不會寒了有功之臣的心,若是徐家因此事與江家鬧上朝堂,在江家明顯理虧的情形下,結果可想而知。
二弟不曉得為家分憂,反而整日流連於小兒女的情情愛愛,如今置江家於險地尚不自知,還不如眼前的女流有眼界胸襟。
「江某替舍弟的無狀給徐公子賠禮了,還請徐公子看在江某誠心道歉的分上原諒他今日的魯莽,稍後江家會再派人上門致歉。」
徐明超第一時間去看大姊,只見大姊笑了下,他於是道:「不敢,今日之事在下也有不是。」
江志城聽到這簡直目眥盡裂,明明是徐家小子打上門來,怎麼最後反倒是他錯了?
「大哥——」
江志遠一個眼神過去,江志城的嘴便被人捂上了,讓他再不能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
真是一點兒眼色也沒有,沒見這位徐家姑娘一副「我不怕事,事情鬧越大我越喜歡」的架式嗎?還敢上竄下跳?真當徐家是塊軟骨頭,好啃嗎?
要不是徐文義最近惹聖上不喜,退親一事並不會那般順利,畢竟之前徐文義的仕途一片大好,丟了這樣一門姻親對江家來說也是一個損失。
「哦,對了,你們那表妹是姓什麼來著?」徐寧安突然提起另一個當事人,「好像是姓姜,太學院祭酒大人的小女兒,對,是這個。」
江家兄弟同時臉色大變。
「毀我妹妹名聲,這等內宅下作的手段江二少想必也想不出,江祭酒的家教很好嘛。」徐寧安說得泰然自若,一副彷彿在說「今天天氣真不錯」的漫不經心口吻。
一見大姊抬腳要走,徐明超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懵懂地問:「大姊你幹什麼去?」
徐寧安朝堂弟微微一笑,雲淡風輕地道:「去拜訪下姜姑娘,有點兒事跟她求證求證,反正我今天都出來了。」
江家兄弟瞠目,他們怎麼聽這意思是「反正出都出來了,我就順便找個碴好了」?
他們是不是不小心招惹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了?
江家兄弟的預感沒有出錯!
不久之後,太學院祭酒姜大人的府裡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徐寧安大大方方、客客氣氣地上門拜見,雖然突兀,但姜夫人因女兒做下的事心虛,到底還是將人迎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