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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徐老夫人默認了。

  徐寧安看著繼續抹眼淚的三妹,道:「既然你母親都替你做主了,你何必還來祖母這裡哭訴,徒惹她老人家煩悶。」

  徐寧善大哭,「可這又不是我願意的。」

  徐寧安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好歹三嬸替你摟住了銀子,沒落個人財兩空的下場。」

  「徐寧安,你什麼意思?」徐寧善裝不了柔弱了,瞪大眼吼道。

  「字面上的意思,聽不懂啊。」

  「我被人退親,難道徐家姑娘就臉上有光了?你本來就是老姑娘了……」想到祖母還在,徐寧善把後半句「沒了名聲更嫁不出去」吞回肚子裡。

  「可我也沒急著嫁啊。」

  徐寧善被她一句話堵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徐老夫人打了個圓場,「你妹妹剛被退親,安丫頭你就少說兩句。」

  徐寧安於是繼續喝自己的茶,雖然半天沒喝一口下去,這麼個尷尬的時候,她真的想腳底板抹油——先溜為上!

  她回來前就該先看黃歷,偏偏選了今天回府,應該在懷恩寺裡再多住一些時候的,後悔!

  「母親為什麼不替我出頭,就因為弟弟是男孩子,不能影響他日後的仕途嗎?」徐寧善語氣中帶著滿滿的憤懣與不甘。

  徐寧安在心底默默地道,三嬸重男輕女也不是第一天了,她的寶貝兒子那是千好萬好,凡事都要給兩個兒子讓路,這就是三嬸的原則和底線。

  江家老二不就是因為看出了這點才設計二弟,從他這裡打開口子嘛。

  如此想來江老二對他那個表妹還是有幾分真心的,至少願意為她搏個名分出來,而不是轉過頭歡歡喜喜地拜堂成親。

  最後,徐寧安尿遁了。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她家三妹大約是洪水做的,那架式看起來很有孟姜女哭倒長城的意思。

  離開安禧堂的徐寧安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叫了馬車出府,馬車趕去了城西的一間破祠堂,那裡聚集著一群乞丐。

  一隻裝滿銀錢的普通錢袋從馬車上扔下去,那個中年乞丐頭頭聽到馬車裡傳出一個懶散而清亮的聲音——

  「請你們幫忙在京城裡傳個小道消息。」

  乞丐頭兒掂掂手裡的錢袋,點頭哈腰地表示,「有事您吩咐,小的們保證替您辦好。」

  「近前來。」

  乞丐頭兒走到馬車窗前,一隻纖細的手指輕輕佻起了窗簾一角,乞丐頭兒根本看不到馬車裡的人和物,只能聽到那人對自己的耳語。

  不久之後,馬車離開,祠堂裡的乞丐也開始四下散去。

  紅秀看著懶懶靠在引枕上的姑娘,忍不住低聲道:「姑娘這樣幫三姑娘,她也未必領情。」

  徐寧安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我本來也沒想她會領情。」領不領情是別人的事,做不做是她自己的事,兩者並不衝突。

  「咱們這就回府嗎?」

  「好不容易出來了,這麼早回去幹什麼,到街上轉轉吧。」

  姑娘決定了的事,紅秀兩個人並沒有異議。

  別人家的姑娘逛街是去專門的布莊首飾店,她們家姑娘逛街,那是真逛街,尤其愛逛那種小攤販擺出來的攤子。

  徐寧安其實並不是要買東西,她圖的就是一個人間煙火氣的熱鬧,看著普通百姓們安居樂業的喧囂,她會覺得祖父他們的犧牲是有價值的。

  任何時候打架鬥毆都是尋常可見的,即使是京畿首善之都天子腳下也一樣。

  聽到某處傳來大聲喧譁,見到百姓們興奮趕赴過去湊熱鬧的身影,這一切真是充滿了市井煙火氣啊。

  徐寧安領著兩個丫鬟溜溜躂達地跟了過去,並不是很認真地圍觀一回。

  「江志城,你這個混蛋,你敢設計小爺……」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時,徐寧安就忍不住伸手扶額,太陽穴隱隱抽疼。

  自己被人設計引誘,姊姊被人蓄意退親,這讓血氣方剛的少年如何能忍?

  得知真相的徐明超第一時間帶著幾個家僕出來堵他曾經的准姊夫,然後兩個官宦權貴家的公子哥兒便當街打了起來。

  徐家是將門,可徐明超卻沒有習武強身,而是走了他父親的科舉之路,毅勇伯府同樣行伍起家,但這位江志城也是繡花枕頭一個。

  總之,兩個身嬌體貴的少爺連花拳繡腿都沒有,只能特別樸實地如同村婦潑皮一般地扯頭髮摳抓撕咬……特別的沒氣勢。

  少爺們打成一團,僕役們也打成一團,場面要多混亂就多混亂,圍觀者甚至還有起哄叫好的,徐寧安百無聊賴地在一旁袖手旁觀。

  徐明超眼角餘光瞥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時,身體一僵,然後就被扭打在一起的江志城給一拳打到臉上。

  徐寧安捂臉,這也就是爺爺他老人家不在了,否則要是見到孫子這麼弱,肯定暴跳如雷。

  江志城這一拳打得有點兒凶,徐明超嘴角立時便見了紅,他頓時火冒三丈,再管不得大姊是不是在圍觀的問題,專心要打回去。

  最後兩撥人是被五城兵馬司的人硬生生拉開的,彼此都打出了火氣,不硬拉真勸不開。

  個個都鼻青臉腫,兩敗俱傷,五城兵馬司要為雙方叫家長,準備派人去兩府通知來領人,這個時候一直跟到東城五城兵馬司衙門的徐寧安便站了出來主動認領。

  徐明超瞪著同樣慘成豬頭的江志城憤憤不平地對大姊說:「姊,他就不是個東西,長得人模狗樣的,盡做些下作無恥的勾當……」

  徐寧安並不太想看二弟豬頭一樣的臉,只能盡量去看別的東西分散注意力,口中很是敷衍地說:「嗯,你說得對。」

  那邊聽到他對徐寧安的稱呼後,江志城不顧自己豬頭的淒慘現狀,衝口吼道:「徐寧善,你這個貪心不足的蛇蠍女人,收了我家的銀子還不肯甘休,簡直豈有此理。」

  徐家姊弟:「……」

  最後,還是徐寧安微笑回道:「江志城,你覺得一點黃白之物便抵得過一個閨閣女子婚前無故被人悔親的傷害?你跟令表妹那見不得光的男盜女娼就算再蒙上十層遮羞布,也掩飾不了你們婚前的私相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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