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薛隱。」
她不假思索的說法教衛崇盡不滿地瞇起眼。「你跟薛隱到底什麼關係,我查都還沒查你就替他說話,就這麼信他?」
「衛家哥哥,薛隱陪著我長大,他是什麼樣子的人,我很清楚。」她眸光清潤,再坦蕩蕩不過。
「知人知面不知心,天曉得他會不會因為我橫刀奪愛,夥同四皇子陷害我?」如此推論再合理不過。
「……是我要他親近四皇子當內應的。」
「嗄?」
「我爹總說我天生有雙利眼,可以將人心看得很準,孰善孰惡,我心底明亮,所以我會特別培養心思端正的人,好比薛隱和耿懷,包括我二哥。只要有才學的,我資助讀書;要是擅埋帳的,便培養成左右手,我爹當初也留下一支護衛給我充當耳目,縱觀全局才能保護我要保護的人。」
衛崇盡張了張口,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也許,薛隱會知道皇上為何對你起疑,等他從涼山回來再問他。」
這下子衛崇盡不敢接話,為防薛隱是內應,所以他找了藉口把他調往涼山,打算等朝中大局底定再將他押回京審問,誰知竟是烏龍一場。
「到時候再看看。」絕不能讓她知道他是如此小心眼。
「還有,現在可以跟我回府了嗎?」
「行,走啊,我這就回去跟她圓房,行了吧。」他說走就走。
齊墨幽的心刺痛了下,卻不敢表現在臉上,一路上垂著頭跟著。
直到上了馬車,衛崇盡才歎口氣地將她摟進懷裡。「我不會跟她圓房,就跟她談一場買賣。」
「什麼意思?」
「橫豎你不用擔心,我會跟她把話說清楚,她要是能想明白就好,要是想不明白,便當府裡多養個人。」他啞聲喃著,臉頰貼著她的發。「你呀,別把我推到其他女人身邊,一個你就夠我受的了。」
齊墨幽乖順地偎在他懷裡,知道他不圓房,教她心頭鬆了一口氣,可她也擔憂會因而再鬧出其他禍事。
當家主母,難為。
第十三章 娶平妻的一場鬧劇(2)
芙蓉院裡,丫鬟輕步踏進內室,「公主,大少夫人套車出門,該是去找衛大人,公主還要繼續等嗎?」
易珂坐在妝台前,早已經梳洗過,一頭長髮如瀑傾落,襯得她膚白似雪、艷容勾魂,只可惜面無表情硬是折損了兩分麗色。
「去上閂吧。」
「是。」白薇領命,才走了兩步,另一名丫鬟已經掀簾入內。
「公主,外頭有位余氏說要求見公主。」白芷低聲道。
易珂微瞇起眼,擺了擺手。「讓她進來。」
白芷一離開,白薇立刻向前給她挽個簡單的髮髻。「公主,那個余氏是兵部侍郎家的庶女,真要論起來和公主的外祖父家有一丁點關係。」
「我知道,她的嫡姊是伯祖父的媳婦。」
「聽說少夫人一進門就刮了她一頓,頭一天便拿回中饋,她肯定是來投靠公主的。」白薇一臉不以為然。
易珂長睫微斂,讓人讀不出思緒,稍微拾掇了下,才走到外間。
「妾身見過公主。」
「坐吧,不知道余姨娘這麼晚了,過來這兒所為何事?」
雖說這是余氏頭一次見到易珂,可對於她的行事作風時有所聞,所以也不敢拖泥帶水,挑著重點訴盡齊墨幽的刻薄歹毒。
「當初是她在殿上叩謝皇恩的,可洞房花燭夜卻把人給帶走,分明沒把公主放在眼裡。」余氏邊說邊偷覷易珂的神色,見她眉頭一沉,便知道自己說對了,忙又道公主是金枝玉葉,如今進府雖然暫且是平妻,但想成為正室壓根不難。
聽聞公主曾經帶著安陵侯世子上香衙鬧事,雖然最終是安陵侯世子被判了十個大板,但足見公主對齊墨幽的厭惡,相信進門後頭一個想除去的必然是她。
易珂始終冷著臉。「本公主沒將她放在眼裡。」
「呃……公主說的是。」余氏有些迷糊了,不解她的反應怎會如此冷淡。
「不過,要是有人願意替本公主除去那些礙眼之物,本公主會好生答謝。」
余氏抬眼,瞬間有了打算,只不過——
「公主不知道,那丫頭把廚房幾處守得像鐵桶一樣,壓根沒機會下手。」
「唉,原來余姨娘就這麼點手段?多想想吧,只要肯用心,還怕找不到機會?再者也不是非要對她下手,挑個易下手的人選,法子多的是,況且明兒個就有個絕佳時機,是不?」易珂說完,也不管余氏,逕自起身。「本公主乏了,不送。」
「妾身先告退。」余氏起身告辭,經她這麼提點,腦袋裡已浮現計劃。
「嘖,一個老貨,竟然以為可以把公主當槍使,真的是愈活愈回去。」一進內室,白薇就輕咕了幾聲。
易珂沒搭話,讓白薇伺候更衣,才剛坐上床,就聽見腳步聲傳來,一抬眼竟是衛崇盡,她不由一愣。
「易珂。」衛崇盡瞧她只著中衣,乾脆側過身去。
「我還以為你不會踏進我這兒呢。」易珂見他那避嫌的舉措,只覺得好笑。
「我特地過來,自然是有筆交易要談,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咱們之間還能有什麼交易?」原來,他們之間只剩下交易了嗎?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公主不妨聽聽。」衛崇盡一臉無所謂,橫豎他進芙蓉院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外頭的探子瞧的,早點把話說完,他還想早點回去歇著。
睡意漸散,齊墨幽緩緩張眼,才發現自己竟偎在衛崇盡懷裡,她抬眼望去,他還睡得極沉。
他是什麼時候跑進她房裡的?她壓根沒發覺,還以為他應該會在芙蓉院待到天亮……
忖著,不禁在他身上嗅聞了下,後腦杓卻被一壓,撞在他硬實的胸膛上,疼得她快掉淚。
「你幹麼捉弄人?」她沒好氣地推著他。
「你既然想聞,當然得貼近一點,可有聞到什麼味兒?」衛崇盡閉著眼啞聲喃著,貪戀著這一刻的美好。他前段日子都住在慶豐樓,夜夜孤枕,淒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