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齊墨幽有點羞恥,像是背地做了什麼壞事被當場逮著,輕咳了聲,拂去羞恥感,問他昨晚和公主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要她安分守己罷了。」
「你不是說有筆買賣?」
「嗯,我跟她說,保她清白,好讓她日後可以再嫁。」他像是困極了,抱著她只想再睡,反正他有婚假不用進衙門。
齊墨幽難以置信極了,往他胸口一拍。「你怎能這樣?」
「難不成你真要我左擁右抱?」他張眼瞪她,粗聲粗氣地說著。
「不是……」她也不是矯情的人,只是過門頭一天就聽他這麼說,那該有多傷心,尤其易珂已經喜歡他那麼久了。
衛崇盡懶得踩她,將她抱得更緊,直到外頭有人輕喊著——
「小姐醒了嗎?」
「這裡哪來的小姐?」他眉眼不動地低斥著。
外頭的畫瓶趕忙改口。「少夫人,奴婢有事稟報。」
「讓我起來。」齊墨幽輕拍著他。
「不放。」衛崇盡雙臂硬是收得更緊。
「別鬧了,再鬧我就把你推下床。」說話同時,她已經使勁掙開他的雙臂。
衛崇盡已經見識過她的蠻力,趕忙鬆開雙手。
齊墨幽下床搭了件衫子開了門,畫瓶趕緊湊在她耳邊說著。
「真的?」她詫異不已。
「千真萬確,小……少夫人,咱們這要怎麼做?」
「先按兵不動,讓卯叔帶人去正院的園子裡候著,還有先將劉大夫請到隔壁的客房。」
雖說她並不確定,但先把一切都準備好才不至於事發時手忙腳亂。
「是。」
齊墨幽轉進房裡,讓采瓶入內幫她梳發洗漱,衛崇盡也剛好從淨房走出來。
「衛家哥哥,你動作快一點,一會公主還要敬茶,你得要去帶她才成。」從鏡子裡瞧見他懶散地坐在榻上,她不禁催促著。
剛剛被他一鬧,教她都忘了新婦要敬茶,她這個當家主母也得喝杯茶。
「真是麻煩。」
待髮飾弄好,齊墨幽便讓采瓶先退下,坐到榻邊將剛剛畫瓶稟報的事告訴他。「你說,這事要怎麼辦?」
衛崇盡哼笑了聲。「她就這麼點手段,讓她鬧,橫豎你不是已經布好局了?」
「可要是拿捏得不好,我怕……」
「怕什麼?那是他們兩個的事,順便讓老傢伙瞧瞧他寵愛了一輩子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蛇蠍女。」
正院主廳裡,衛和坐在上首,余氏則在他身旁伺候著,齊墨幽坐在衛和身側,看著衛崇盡率先踏進廳裡,易珂獨自走在後頭,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不喜他與其他女子接近,又覺得易珂可憐,畢竟她和易珂的處境相似,儘管衛崇盡解釋了他和夏燁的關係,可她總覺得他撒謊,畢竟眼見為憑,她小時候就見過他倆的親密。
易珂進了廳裡,衛和和齊墨幽皆起身,正要朝她行禮,便聽她道——
「這是家裡,只行家禮,不管宮規。」
衛和聞言,噙笑入座,齊墨幽見狀才敢跟著坐下。
一旁,秦姑姑已經端了茶盤上前,白薇隨即接過手。
易珂看著茶盤,不由得多看了那隻小巧的茶壺一眼,小茶壺不過巴掌大,壺身是薄如番殼的紫砂陶,鬼斧神工地鑲上等紫玉,壺口和壺蓋再鑲了一圈的鎏金,雕琢精緻,可謂是極品中的極品。
「我倒不知道原來衛家也有御賜的紫金壺。」
衛和不禁看了齊墨幽一眼,沒想到她竟從庫房裡取出這只紫金壺,但他也不氣,畢竟公主身份尊貴,確實該端出一隻好壺。
「公主,這是當年崇盡的祖母下嫁時,從宮中帶出來的。」余氏噙笑道,笑意帶著幾分彼此皆懂的寓意。
「倒是,余姨娘不說,我都忘了其實我該喊崇盡一聲表哥。」易珂輕撫著壺身,笑瞅著齊墨幽。
齊墨幽只覺得奇怪,總覺得易珂的笑另有深意。至於那只壺,本來就是她從庫房挑出,只因與公主身份般配,沒想到余氏竟趁著一早廚房忙亂偷偷靠近了紫金壺,看守的人有了戒心,轉而告知她。
紫金壺雖是宮中才有,可是坊間早就仿出紫金壺,不過是把鎏金換成銀,把紫玉換成藍玉罷了,她之所以對紫金壺特別有印象,是因為當年紫金壺曾經鬧出一樁醜事。
儘管不知道待會會不會出事,但小心為上向來是她的處世之道。
易珂使了個眼色,讓白薇把茶送到衛和面前。
齊墨幽直瞅著衛和的臉色,就怕茶水裡如她所料的下了毒。
衛崇盡冷眼旁觀,緩步走到齊墨幽身旁。
一會,易珂走到齊墨幽面前,提起了小巧的紫金壺,把玩著壺口。
「不知道你可曾聽說紫金壺裡暗藏玄機?」她突道。
這話一出,別說齊墨幽疑惑,就連余氏也滿臉不解,下一刻她已經打開壺口約半片指甲片大小的暗層,輕彈了下,飛出了白色的粉末。
「紫金壺有趣的地方就在此處,可以藏細末在壺口裡,倒茶水時隨著壺口而出,全然驗不出壺裡的茶水有毒。」
余氏登時呆住,不明白公主為何揭穿這事。
大多人不清楚紫金壺裡的奧妙,她是碰巧得知齊墨幽取出紫金壺,覺得連老天都站在她這邊,才會親自弄了點藥在壺口暗層裡,心想齊墨幽肯定不會知道紫金壺的玄機,要是衛和毒發,便可利用此事將她告上府衙,直指是她在壺口暗層摻毒,肯定能教她百口莫辯。
可是,公主卻……
「采瓶,快讓劉大夫過來,快!」齊墨幽朝外喊道。
廳外的采瓶立刻應聲而去。
「不知道公爹可覺得身上何處不適?」易珂笑問著。
衛和有點懵了,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時,余氏已經尖聲道:「大少夫人對公爹下毒,其心可誅!」
她明白了,公主是要替她主持公道,把這事嫁禍到齊墨幽身上!
衛和心裡一頓,知曉紫金壺確實是從庫房取出,如今庫房的對牌就在齊墨幽身上,他的兒子站在她身邊,吭也不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