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犧牲一切,也在所不惜啊。
為了救淺羽,一切可行的方法他都得試。
巫師問那輕歎一聲,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那個適合的女人找出來,能不能成就得靠機緣了。」
房內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一直到齊籐淺羽把這個故事聽完再努力消化為止……如果他真的消化得下去的話。
「所以,哥哥代替我去追求舞冬末,讓她愛上了他,卻在他回日本後假裝出了一場意外事故昏迷不醒,然後你和那巫師再去台灣把人家騙過來嫁給我?還讓她在梅花樹下為我跪了七天?只因為她從頭到尾都以為她愛的是我,齊籐淺羽——這個早在半年多前就已經昏迷不醒,她根本連見都沒見過一面的男人?」
齊籐瀧一輕輕地點頭。「石嫂說她病倒了,你哥正在照顧她。說到底,是我們齊籐家對不住她,她對我們齊籐家恩重如山,對你來說她更是你的救命恩人,說什麼你都不能辜負了人家,知道嗎?」
「爸,可是她愛的人是哥,又不是我——」
「住口!這事以後萬不可再提!記住,從頭到尾,她愛的人就是你齊籐淺羽,此事除了巫師跟高橋步,你知我知你大哥知,其他人都不知情!半年多前你昏迷時就住在醫院裡,家裡的下人們都以為你去國外當交換學生,而你大哥休學出國遊學了,如今也是因為你出了事才回來,沒有人會懷疑任何事,可聽清楚了?」
「可是我現在沒事了——」
「所以把人家利用完了就丟在一邊?你還是不是我齊籐家的子孫?這般忘恩負義!」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她愛的人明明是哥——」
「可她嫁的人是你,齊籐淺羽。在千年梅樹下跪了七天,為的也是救你齊籐淺羽的命,數十雙眼睛都看著呢。連天都可以作證!她是你的妻,一輩子都是你齊籐淺羽的妻!」
齊籐淺羽瞪著父親,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是啊,父親說的都沒錯,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對齊籐家恩重如山,他不該忘恩負義,這每一句他都懂,也都明白,可是……
「如果大哥愛上她了呢?」
齊籐瀧一一愕,看著小兒子默不作聲。
他不是沒有想過可能產生這種問題,可他卻一直選擇漠視,身為父親,很多時候難免要顧此失彼才能成事啊。
「我不愛她,你不必擔心這種問題。」房門口,齊籐英樹正一臉冷漠地站在那裡。「還有,跟她在一起的我並不是平日的我,她應該認不出我是誰。關於過去那半年的記憶,你就說你失憶了,想不起來那段時間的事,這樣就行了。
「另外,隔牆有耳,以後對任何人都不要再說起此事,她是你淺羽的妻,我是她大哥。記住,要對她好,不要讓我覺得對不起她,這就是你對我和對她最好的報答了,懂嗎?」
「大哥……」
「她是個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
可他不愛她啊……齊籐淺羽很是無言。
或許,他繼續昏迷不醒下去還比現在要來得好些?
「就是她?」
「是她,你的妻子舞冬末。」
名字倒好聽!
因為身子還很虛弱,齊籐淺羽坐在輪椅上環住胸,在床邊細細打量著這個聽說才十八歲的女孩。
睫毛不算長,鼻子不算挺,嘴兒不大不小,皮膚倒是白嫩嫩的,看不見眼睛,但整體組合看起來還算可以入眼,至少不醜,每天看著也不會厭煩,再想到她為了自己在寒冬裡跪了七天四十九個小時,不屈不撓,百分之百是個多情良善的。
「我現在還不想要有妻子,哥。」
齊籐英樹淡挑起眉,冷道:「若非不得已,我想舞冬末也不想這麼快當人家的妻子。比起你,她更委屈,你不要忘了這一點。」
齊籐淺羽低喃著。「可我對她沒感情,這樣相守一輩子有什麼好的?」
「感情可以培養,何況她是個很可愛很開朗的女孩,你會喜歡她的。」
「香子會殺了我的。」淺羽又小小聲嘀咕了句。
齊籐英樹冷眸一掃。「你說什麼?」
「沒什麼。」大家都不知道他和香子其實互相喜歡著,在哥和爸眼中,香子就只是個妹妹和女兒。「香子呢?她也不知道我昏迷的事嗎?」
「她不知情。事情也巧,你剛昏迷那一陣子,她剛好和朋友出去玩不在日本,因為醫院一直檢查不出原因,便有人說你可能是中了邪,爸爸一個驚醒,才跟我提及詛咒一事,並開始找尋有能力的巫人,對香子也選擇瞞下。她回來後問起,我們就對她說你臨時決定到台灣當交換學生,一直到過年時,因為要辦一些儀式需要把你接回家,爸才把她送去美國度假,所以她一直以為你到台灣當交換學生才會不在家。」
真的慘了……
那不就等於他半年多都沒跟她聯絡?整個人像消失在地球上?
她一定會殺了他……
其實事還真巧,在他生日的前一天,兩人莫名其妙為了一個對他很好的學妹吵了一架,她一氣之下才會飛去國外玩。香子的性子是高傲無比的,如果他沒先認錯示好,她也不會主動找他。
就這樣陰錯陽差,倒像是他故意不理她似的……
齊籐淺羽在心裡歎三聲。「我累了,哥,我先去睡了。」說著,又回頭看了自己的老婆一眼。「她醒了記得叫我。」
「嗯。」齊籐英樹溫柔地看著弟弟。「你最近要多吃點,瘦了好多。」
「放心,我可是大胃王呢。」齊籐淺羽推著輪椅慢慢移了出去,還回頭跟哥哥眨眨眼,揮手走人。
齊籐英樹則在床邊的位置坐下來,靜靜地看著床上的女孩。
這兩天,他就是這樣守著她的,在無人來打擾的時候。
屋內一下子靜了下來……
在這之前,舞冬末的耳邊好像聽見很多人的聲音,可每個聲音都聽不真切。
像是在夢裡,又像是真的,她有點混亂了,想睜眼看看卻怎麼也睜不開眼,連她的四肢都像是被固定住了似的,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