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她為什麼老有一種大哥才是以前在她身邊的那個淺羽的錯覺?
難道,她愛上大哥了?所以才莫名其妙地產生這種感覺?
舞冬末對自己這樣的認知感到驚嚇不已,心頭怦跳一聲,忙不迭從他懷中退開,而且連連退了數步。
齊籐英樹眼眸一黯,對她逃離他懷抱的舉動並沒說什麼,因為這樣的反應才是正常的,如果她依戀著他的懷抱,那就出大事了。
「感覺好些了嗎?」他關心問道,看她點點頭,又問:「除了腫起來的臉,還有哪裡受傷?」
她很快地搖頭。「沒了。」
他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輕抓住她的兩隻手,看到手腕上的一大片瘀青,神情更冷。「那這是什麼?」
舞冬末心虛地低下頭,抽回自己的手。「就這樣,真沒了。」
他又朝前走了一步,腳就要碰上她的。
頭低低的舞冬末見到那雙大腳靠得這麼近,才要皺眉,頭頂上卻突然被數指輕輕按壓著、揉搓著,沒幾秒鐘便讓她舒服得想歎息。
他在幫她按摩頭皮,指腹每一個按壓處都在適當的穴位上。
因為他剛剛看見她被那個男生使力扯著頭髮,她鐵定會痛會疼,卻一聲不吭,他不能視而不見,就讓她這樣回家去痛上好幾個晚上。
他心疼她、憐惜她,至少這一分這一秒所有可以為她做的,他都想幫她做,否則依她這好強不吭聲的性子,恐怕對誰都不會講……
不想她委屈,不想她疼,不想她傷心,不想她害怕——就是這樣的心情。
舞冬末安靜地、乖巧地讓他替她按著頭皮,難得沒有抗議及妄動。
因為真的很舒服。
因為真的比較不疼了。
因為,她喜歡這一分這一秒他帶給她的一切感受,不想稍離。
「回去一定要冰敷臉,明天你請病假,早餐我讓丫頭送進你房裡去。」齊籐英樹淡道。「這事,先不要讓老爺子知道,可以吧?」
舞冬末仰起小臉看著他,乖乖笑了笑。「好。」
他挑眉。「不問為什麼?」
她搖頭,努努鼻子。「反正我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感覺我很好欺負似的。」
齊籐英樹看著她,啼笑皆非。「說什麼呢你,這是重點嗎?」
不是。她當然知道不是。
重點是,她信任他,莫名所以地信任他。
舞冬末吐吐舌,率先往大門口走,轉移話題。「你說,等等我上車時要包住臉嗎?不然司機大哥不就知道了?」
跟在後頭的齊籐英樹聽了差點沒爆笑出聲。包臉?虧這女人想得出來!
「他是我的人,交代一聲便成了。」
「噢,我還想要用什麼包臉呢。」說著,她又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看來得讓司機大哥先載我去買衣服,總不能這樣回家吧?」
她的毛外套遮不住她裡頭被扯開的襯衫,總不能就穿著他的外套走進門,大家不死命盯著她瞧才怪呢。
齊籐英樹看著她胸前罩著他的外套,神色再次變得難看,點點頭。「嗯,就這麼辦吧。」
「你要陪我去?」
「不然把你丟下來,我一個人回家?」這事他才不幹!他再也不會把她一個人丟在任何地方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會陪她上街買衣服了。舞冬末覺得開心極了。
「那既然要上街,不如我們在外面吃完再回家?我來京都都幾個月了,還沒在外面溜躂過……」
他斜斜地睨過去。「腫著一張臉,還想著吃跟玩?」
「不行嗎?反正腫都腫了……等等拿冰塊先敷一敷,等我們回家後搞不好就消腫了?還有啊,天黑黑的回家可以避開很多人,不是更方便?」
也對。她都有理。
所以齊籐英樹也沒反對,陪她去買了一件桃紅色連帽風衣外套,為了遮臉,她一路戴著帽子,吃東西才打開,不時地拿冰袋敷敷臉,看起來就很忙,可是笑容一直在她臉上,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她這麼開心了。
他就是靜靜陪在她身邊,看著她一路從街頭逛到街尾,從巷口吃到巷底。
高大英俊的齊籐英樹,和雖然挺高但在他身邊看起來卻依然柔弱嬌小的舞冬末,過了一個開心的夜晚。
他不吝惜對她笑,對她溫柔,寵著她,護著她。
而她呢?沒注意到自己的眼底寫滿著對他的眷戀。
她的笑容是因為他,開心是因為他,覺得幸福與滿足都是因為他——
齊籐英樹。
這一夜,沒人主動提及齊籐淺羽,不管是他還是她。
司機開車回到齊籐家時,睡著的舞冬末還沒醒,她的頭就枕在他的肩上,不知就這樣靠了多久。
司機詢問地看著後視鏡,齊籐英樹也正看著他——
「記得今天晚上少奶奶是和同學出去聚餐,我是自己回來的,清楚了嗎?」齊籐英樹交代道。
「是,大少爺,小的知道。」司機恭敬地應了聲。
齊籐英樹這才搖醒了舞冬未,一路目視著她進屋。
第9章(1)
隔日,舞冬末聽話地稱病,早餐和午餐是丫頭送進房來,冰敷了一天臉也消腫了,兩隻手腕敷了涼涼的藥膏,據說是消瘀血的神藥,是不是真神她是不知道啦,可搽起來很涼很舒服。
可能是昨日驚嚇過度,掙扎過度,晚上又吃喝亂逛過度,所以她明明是裝病休假在家,還真的給它睡了一整天,直到感覺到有一隻手輕輕地擱在她額頭和臉頰上,這才緩緩睜開了眼。
「你……」是淺羽?還是英樹?一時之間她竟有點分不清。不,應該說,她從來就很難分清楚過,只能從他們說話的神情語調來分辨,如果他們沉靜著不說話時,她根本分不出來誰是誰啊。
「好些了嗎?聽丫頭說你沒去看醫生,又不讓醫生來看你,這怎麼行呢?生病了就要看醫生啊。」
原來,是淺羽啊。英樹知道她在裝病,當然不會這麼說話。還有,會這樣來到她房裡的應該也就只有淺羽,畢竟英樹是她大哥,不可能就這樣大剌剌地走進來坐在她房裡,連通報都沒給通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