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抱著她進屋?為什麼?她沒腳不會自己走嗎?你為什麼要抱她?你們大半夜的跑到外頭去做什麼?」安本香子越講越焦躁不安。「你敢說你沒碰她、抱她?說話啊,淺羽!」他自然不能說他昨晚沒有抱著冬末進屋,如果他說沒有,那就表示他的妻子跟他的大哥亂倫……
大哥、他和冬末之間的關係,是秘密,就算是香子,他也不能輕易開這個口,就算讓香子誤會,也得認了。
唉,說一個謊,就要有無數的謊來圓,果然沒錯。
齊籐淺羽看著安本香子,無奈地開始胡謅道:「我只是抱她進屋而已,她之前為了救我傷了身子,昨天在大雨中滑倒,我這個當丈夫的抱妻子回房,照顧一下她,值得你這樣對我又打又質問的嗎?」
安本香子的眼眶紅了,淚又滑下,問他話時,嗓音還哽咽著。「就抱她進房而已嗎?什麼都沒做?」
惹得他歎了又歎,溫柔地伸手去撫她的臉。「沒有。」
「可我連你抱她進房都不願!」她嗚嗚地偎進他懷裡哭了起來。「明明我們兩個才是相愛的,為什麼你一定要娶她?」
「香子……這問題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就可以巴著你一輩子嗎?你又不愛她!你愛的是我啊!不是嗎?你說你說——」
「是是是,我愛的是你香子,一直都只愛著你……你不要再跟她斤斤計較了好嗎?她只是佔了一個二少奶奶的位置罷了,我一直都只愛你一個,嗯?」齊籐淺羽溫聲哄著,大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努力試圖安撫她。「我們還年輕啊,日子還長呢,你就不能有點耐心嗎?你這樣亂來,大哥會把你嫁出去的,你就不怕?你不怕,我可是會心疼的。」
才說完,齊籐淺羽的眼角卻看見門邊站了一個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方纔他嘴裡那個只不過是佔了一個二少奶奶位置的舞冬末。
本就雪白玉膚的她此刻看起來更加的白透,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抽乾了似的,她幽幽地望著他們好一會兒,嘴巴動了動,想說話,淚卻先落下,靜靜地淌著,無聲無息。
齊籐淺羽把安本香子輕輕地推開,香子不解地抬眸,在下一秒間才意識到門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她連忙退開,完全不知道舞冬末究竟站在那裡聽了多少、看了多久?
「冬末……」齊籐淺羽想走向她。
「站住!」舞冬末卻聲色俱厲地出言喝止他,此刻,她的腦袋瓜全亂了,比昨夜發現自己或許可能愛上了大哥時還要更亂。她不確定她剛剛究竟聽見了什麼,因為這一切離她所以為的、所想像的非常遙遠!
混亂透頂呵。
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來,她連淺羽和香子、她和淺羽的關係,以後該怎麼定位都還沒能釐清,現下卻……
該死的……
有什麼東西像是要破繭而出了,而這必須是在鎮痛之後……
「冬末,你聽我說——」
「我自然是要聽你說的,但你不要靠近我,就站在那裡。」她的思緒必須釐清,才能把一切弄分明。「你說你愛的人一直都是香子,這是什麼意思?」
原來,她全部都聽見了?
「這意思不是很清楚嗎?他從以前到現在愛的人都是我。」既然她都聽見了,安本香子也豁出去了。
舞冬末蹙眉不展。「從以前?多久以前?」
「很多年以前!從我們念高中時就開始——」
「住口,香子!」齊籐淺羽不得不打斷她。「你出去,香子,我和冬末有事要談。」
「我不要!她都已經聽見了、看見了,你說再多有什麼用?」安本香子走向舞冬末,冷冷地睨著她。「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求你放他走吧,可以嗎?他又不愛你,你何必對他糾纏不清?」
「安本香子!」齊籐使力地想把她扯出去。
安本香子卻執意不走,打定主意今天要解決好這件事。「你放開我,我不想再跟你這樣偷偷摸摸在一起了。」
「你再不走,我們兩個就完了!」齊籐淺羽忍不住朝她大吼。
「你少威脅我!我今天就要把事情說得明明白白!」
「你——跟我出去。」
「我就是不要!」
兩人拉拉扯扯間,舞冬末卻是兀自笑了。
「齊籐淺羽,既然你愛的一直是香子,那你到台灣來,跟我交往,說你愛我,難不成都是假的?」嗓音淺淺的,卻透著傷。
他愛她,說要跟她交往,可是在他失憶前的事。
如果他愛的一直是香子,那她舞冬末究竟算什麼?
安本香子耳尖,聞言不禁皺起眉。「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去台灣找你的人是大哥,又不是淺羽!當時他昏迷不醒,大哥為了救他才——唔……」
這回,齊籐淺羽死命摀住安本香子的嘴,安本香子氣得張口咬他,一股劇痛傳來,他也沒放手。他看著舞冬末像雕像似地杵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像是魂被抽走了似的,不由得張口——
「冬末,你不要聽香子胡說八道!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就東拼西湊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第10章(2)
「你別說了,我不想聽。」舞冬末虛弱喘著,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整個天和地都在轉著,讓她努力睜眼也看不清。
「去台灣找你的人是大哥,又不是淺羽!」
腦海中不斷迴旋著這句話,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竟是如此嗎?
這究竟是為什麼?如果來台灣的那個人是英樹,為什麼他卻假裝是淺羽?又為什麼讓她嫁給淺羽?
這該死的究竟是為了什麼?她當真一點都想不明白!
「當時他昏迷不醒,大哥為了救他才……」
又一句話在她腦海中閃過,兩者拼接在一塊,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卻又還是不明白……
她覺得腦袋瓜快爆開了!舞冬末捧著頭,難受得嗚咽出聲,身子踉蹌了幾步,幾乎要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