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蜜謀甜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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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章護士才剛開口,她立刻浮上抱歉的笑容。「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周醫師莞爾,她一向這樣,認錯飛快卻打死不改。他走上前,抽出口袋裡的玫瑰花遞給她,那是從花園裡剪下來的,他們家院子裡種滿玫瑰。

  「謝謝。」她把玫瑰湊近鼻間,深吸一口香氣。

  「今天感覺怎樣?」

  「感覺……充滿希望。」這話旁人不易理解,但周醫師卻明白,她是指對於等待新心臟這件事充滿希望。

  這樣很好,對於一個病人而言,「下午,我不進開刀房。」他說。

  聞言,她充滿希望的臉龐加入期待,「所以……」

  「我來接你。」

  簡單的四個字,她也明白了,他要給她請假,要帶她出去玩,想起上回、上上回,她高興得想要尖叫。

  對於心臟病的病人,過度興奮是不被允許的,但如果她始終等不來心臟……她願意的,願意用僅存不多的壽命,換取和他在一起的快樂光陰。

  於是她笑了,只是笑容初綻,立刻習慣性地斂起嘴角。

  他皺眉,眼底滿滿的同情,一個連快樂都不被允許的女孩……

  「我想喝優酪乳。」為了保護心臟,爸媽將她養在防護罩裡,這個不行、那個不許,長這麼大,她半點冰的東西都沒嘗過。

  直到那次他帶她上醫院頂樓,她大起膽子,搶走他的優酪乳喝一□,她才曉得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好吃的東西。

  「好。」

  「草莓口味的。」

  「可以」。

  「要喝很多口。」

  「沒問題。」

  她想,她愛上他,是從他口口聲聲的「好」、「可以」、「沒問題」開始的。

  爸媽愛她,卻從不縱容姓,而他……她不知道他喜不喜歡自己,卻總是縱容她的任性。

  被縱容是件幸福的事情,直到她被縱容過了方才明白。

  彎下腰,他用聽診器聽聽她的心跳聲,量過血壓脈博,然後摸摸她的頭說:「好好吃中飯,睡一覺,下午兩點我來接你。」

  「一言為定。」

  他走了,去巡視其他病房,而她情不自禁地跳上床,手腳在半空中揮舞,快樂到無法言喻,直到發現心臟跳出異常速度,她立刻深吸氣、緩吐氣,試圖安撫生病的心。

  走出病房,身上的玫瑰香還在,周醫師彎起濃眉,輕淺一笑。

  沒有人知道,滿院子的玫瑰花是為她栽的。

  章護士看見他嘴邊若有似無的笑意,試探的問:「周醫師對每個病人都這麼好?」

  這是客氣話,正常人不是回答「是」,要不就點點頭,不作答,可是他卻停下腳步,轉頭認真回答章護士的問題。

  「不是,我對她好,是因為我喜歡她。」講完,他的笑容更清晰了,因為他很高興,護士給了他一個機會,明明白白說出自己不敢透露的心情。

  轉身,他繼續工作,留下錯愕的章護士,她定在原地,傻傻地看著他的背影。

  他醒了,嘴角的笑意還在,若有似無的玫瑰香彷彿也在,但「她」已經不在。

  蘇木下床,盥洗過後,走到後院打拳。

  這間新宅不大,只有兩進,前前後後加起來不過七、八間房,扣掉廳堂、灶間、浴間、書房、藥室,也就剩下兩間寢房,他和師父一人一間恰恰好。

  不過房子少院子便大了,後院有井、有棵大樹,可以供師徒練武,至於前院……光禿禿的,啥都沒有,會買下這幢宅子是因它連著前頭的醫館,往來很方便。

  今天打拳,他不是太專心,因為突然想起來如果在前院種滿玫瑰呢?想著想著便不自覺地笑開。

  玫瑰開花送給誰?以芳會不會一個拳頭捏成玫瑰泥?

  真怪,理智上很清楚她們是不同的兩個人,可他總是下意識地把兩人撮合在一起,想把給「她」的全送到以芳面前。

  這樣不對,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就是想對以芳好、再好、更好,他摸不透自己的心態,只能任由情感控制自己的舉動。

  打完兩套拳,他進浴間沐浴,雇來的張嬸已經將早膳備下,他添了碗細粥,就著幾道菜吃過後回到屋裡,尋了本書坐到書案前,翻開前不由自主地想著,今天她會過來,對吧?搖頭,他凝神聚思,把心力投注在書本中。

  後院與醫館間的門被敲得砰砰響,蘇木放下書冊上前開門,夥計看見他,滿臉緊張。

  「怎麼了?有急症患者?」

  「是,來了個年輕病人,受了刀傷,王大夫、李大夫都能處理的,但隨他來的小姑娘嚷著非要蘇神醫親自看診。我們同她解釋老爺不坐堂,公子只有初二、十六才看診,可她不依,發起火來到處渾鞭子,現在前頭一團混亂,還有幾個來看診的病人閃避不及被打傷了。」

  夥計氣得直跳腳,長眼睛沒見過這麼蠻橫的姑娘,虧她長相不差、一身貴氣,可那脾氣卻教人不敢恭維。

  「知道了。」蘇木關上門,打開醫館後門往前方鋪面走去。

  那是條能容三人並行的小徑,小徑兩邊各有一幢兩層樓房,左邊樓下用來儲存藥材,右邊樓下開了間開刀房以及四間起居室,專供離家的大夫和夥計住宿,而樓上的房間全用來當病房。

  醫館生意蒸蒸日上,雖不到一房難求的盛況但住房率也達到八成,這是醫館剛開時他與師父始料未及的。

  唉,真的不是矯情,他們只是想為留在京城這件事找到合理借口,沒打算把醫館做大。

  走到醫館前方,那裡亂成一團,藥材散落滿地,受傷的病人縮在角落,無端招禍,眾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偷著空兒朝始作俑者瞪上幾眼。

  從蘇木走進醫館那刻,玉珍公主的眼珠子就黏在他身上拔不下來了,他就是人人都在討論的蘇小神醫?

  還以為是宮人們胡說,世上哪有什麼出塵絕倫、天神下凡?不過是溢美之詞罷了。她更相信二皇兄說的,他說蘇木哪有什麼好,還不是慣會討好巴結皇后和皇太后,大家這才一窩蜂的把話往好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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