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好處應該是多於壞處才對。
可是她為什麼會哭呢?
又為什麼會感到難過?
她與齊召棠的感情也不過僅止於朋友關係,就連情人的感覺都沒有,在這種時候就一刀兩斷不是正好?
又或者,她是在遺憾自己的一時失察?
她是在遺憾自己沒能冷靜地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竟是如此冷血,沒能理智地思考這樁婚姻從何而來嗎?
她是在哭自己的不成熟吧!
*** *** ***
「我有個疑問。」蕭和君力持鎮定地抹乾了眼淚,然後開口說。
雖然依舊泛著水氣的眼眸只消一眨便會繼續落淚,但她仍死命地忍住了。
既然齊召棠已經對她攤牌,那她又何必抱著心裡那一絲不可能有結果的期待呢?
齊召棠打一開始就沒真的喜歡過她,說求婚也只是個幌子罷了。
是她太傻了,傻得看不清事實的真相,所以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過單純,對於人性的醜惡還沒能分辨。
「有什麼問題?」齊召棠見蕭和君總算恢復正常,於是很快地接續了她的話。
雖然在剛瞧見她的眼淚時,他的心裡著實有著幾分錯愕,以及一絲絲的罪惡感。
老實說,原本他還以為蕭和君多少會發發脾氣,更糟一點是大鬧辦公室,說他是個欺世之徒,騙了她一顆少女芳心之類的話。
可是他沒料到,她只是靜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甚至沒有生氣也沒有吵鬧。
而且,她也沒跟他提起日後要多少補償,或者是強迫他一定得跟她結婚以保名聲之類的。
依理而言,蕭和君不是應該以此當做借口,乘機向他要求日後的工作保障嗎?
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蕭和君什麼都提、什麼也沒要求。
這樣的沉寂反倒令他有了後悔的念頭。
只是再怎麼樣後悔,這工作還是得繼續,畢竟現實就是現實,不能與私人感情混為一談。
所以齊召棠心裡那份淡薄的罪惡感,很快就被手裡的計劃書給淹沒了,因為他現下根本沒有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男女感情之上。
於是,對於蕭和君的眼淚,他也只能無動於衷了。
「我想問你,等廣告結束後,婚禮的事你要怎麼對大眾交代?」她現在真的很想知道他是否又計劃好了下步棋。
那天齊召棠當著大批記者們的面前對她訴情求婚,若是在日後他們倆突然一拍兩散,只怕記者又要大炒八卦,說什麼他們這對因情人戒而相識的佳偶,如今感情正面臨破裂邊緣之類的流言。
如此一來,只怕會影響到情人戒的廣告企劃,說不定也沒有接下來的第二波商品廣告了。
到時候她這個代言人兼廣告模特兒的工作,豈不是要泡湯了?
「我會找個適當的時機、合理的解釋,來應付那些多嘴多事的記者們。」齊召棠胸有成竹地應道:「關於這一點你用不著擔心,更別擔心什麼名譽受損的問題,因為倘若你的名聲受到了破壞,到時候損失的可不只有你,連帶我們齊風創意公司都會受到形象上的打擊。」
若他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妥,先前又怎麼可能在與眾多女人有過短暫的交往、合作之後,卻又能夠不鬧出任何緋聞地全身而退呢?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在未解除婚約之前,都與你假扮成未婚夫妻嗎?」
倘若她繼續與齊召棠假扮成親暱的情侶,當然所及之處都會引起旁人的注目與討論,而情人戒這商品也就更有說服力了。
所以她不是不能明白齊召棠在打著什麼主意。
「當然。」齊召棠應答得乾脆,彷彿這件事老早就已白紙黑字地簽約談妥一般。
「我明白了。」蕭和君反射性地點頭答應。
「還有什麼其他問題嗎?」齊召棠見她沒有再進一步的提出要求,心裡一直覺得不太對勁。
以往那些想與他攀關係的女人,要的不是身份地位,就是妄想名利雙收。
可是這個蕭和君……
她明明是個新人,正需要強而有力的後盾作為發展的靠山和經濟支持,但是她卻對此事絕口不提。
這太奇怪,也太過詭異了!
第四章
「沒有,只是……」蕭和君低垂下頭,在無意間望見被齊召棠套上的戒指時,又再次問:「這枚戒指能不能先還給你?」
「什麼?」齊召棠錯愕不已。「還我?」
她有沒有弄錯啊?
不戴著那枚情人戒,她怎麼能夠當個活動招牌到處宣傳呀?
「因為,這個很貴吧?」蕭和君道出了實際的考量:「萬一我哪天不小心遭了小偷,或是在工作時掉了它,依我的薪水絕對支付不起這枚戒指的錢,所以我想先還給你,而不想成天飽受看顧戒指的精神壓力。」
「原來你是擔心這點。」齊召棠頗能理解地應聲點頭。
「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畢竟是我目前名義上的未婚妻,所以很抱歉,戒指你還是必須隨時隨地的戴著它,以收到廣告的效益。不過這工作的報酬是你用不著擔心它的價位或遺失等問題,因為那枚戒指就當成是你這回扮演我未婚妻的額外加班費,用不著歸還。」
對他來說,一枚戒指不算是什麼太大的損失,而且多少能夠給蕭和君一點補償,總好過讓莫名的罪惡感啃蝕他的心。
在這種時候,若蕭和君像其他女人一樣只會嚷著要錢要地位,那他倒還好應付一點。
可是蕭和君卻沒有半點這種意思,反而令他苦惱不已。
但是,再回想一下,這不也是當初他挑上蕭和君的主因。
因為她與眾不同,性子又單純,所以理應是個比其他老手好對付,可以哄哄就聽話的小女孩才對。
可是——
唉——他是不是下錯決定了?
「不行,我不能收。」蕭和君可不想日後因為這枚戒指而觸景生情,那好似在提醒自己年輕時的愚蠢無知一般。
「不然你暫且收著,廣告拍攝期間掉了我不追究,若是工作結束後它仍在,你再將它歸還吧!」齊召棠知道她若說一就是一了,只得換個方法讓她保留那枚戒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