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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杜沁妍贊同冷冠爵的論調,一些輸不起的輸家的確會做出一些瘋狂的事情。現今的社會充斥著這類的人,不懂得去努力,只懂得妄想不勞而獲,在受到懲罰時,還要懷抱著怨念,絲毫不覺得錯是在己身。

  在迎娶時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故,她有些一廂情願的要自己相信,或許那人只是虛張聲勢的嚇嚇人,並不會有進一步的行動。

  再說,今晚的婚宴設席在東方飯店,在這間冠蓋雲集、各界要人集聚的飯店裡,那人又能變出什麼把戲?大概還沒有任何行動,就被警衛給逮捕了吧!

  任何有理智的人不會選擇在東方集團的地盤上撒野,怕就只怕那人已經失去了理智,除了報仇外,眼裡看不見任何東西。

  翻過書頁,尋了一處空白,她漫不經心的為眼前的花草做素描,修長的腿在半空中晃蕩著。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幾乎可以確定那個放話威脅的人一定是與之前的商業間諜案有關。要探知其中的內幕,大概也只能找冷冠爵他們公司內部的人詢問了。

  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她的筆有些偏了。離了花草的型態,開始一筆一筆的描繪起某個人的相貌。那斜飛人髮際的濃眉始終調侃的挑著,一雙難以捉摸的黑眸不停的追隨她,像是她每一個轉身、每一個抬頭,就會看見他站在那兒,直直的瞅著她。

  等筆停了下來,那張令人看了就生氣的笑臉躍然紙上,她直對自己皺眉頭。有些恐懼的發現,在潛意識裡,她已經牢牢的記住了他的神態與樣貌。

  誰會相信呢?那種連她都不願意去承認、去接觸的憤憤,在她失神的時候,才會悄然流洩。

  是不是連自身都不知道,那些理得最深的期待,在見著他時,猶如破土的種子遇上春陽,賣力的生長茂盛,終至在她心裡深深的紮了根?如此的措手不及,如此的難以解釋,這是一個怎麼樣的開端?

  她咬著唇,匆匆的在空白處寫下幾句話,然後把筆記本過分用力的丟在一旁。她伸伸懶腰,搖晃著肩膀,不再去思考。獨自一人居住,她已經學會了遺忘,不讓心思都投注在某一個解不開的心結上。

  新房很安全,她來的時候四處都看過了,沒有什麼不對勁的狀況。而客廳裡睡了數位伴郎與伴娘,任何一個人的警覺性說不定都比她強。想到司徒鈞不言不笑時那銳利的眼光,她不由得微笑。

  要是把他擺在門口,壞人看見他那個模樣,大概沒有不落荒而逃的。她開始考慮是否要把那通威脅電話的事跟司徒鈞提起,畢竟比起她這個只能握筆桿的弱女子,他看來有用得多,光是一個瞪眼,八成就可以嚇走不少人。

  想著他的表情,杜沁妍臉上有著淡淡的微笑。她把臉埋在裸露的手臂裡,享受著陽光曬在身上的感覺,搖椅很是舒服,有不知名的蟲兒在她耳邊嗡嗡的響著,像是分辨不出曲調的催眠曲。

  為了響應屋內那群睡得完全不顧形象的伴娘與伴郎,她打了個呵欠,緩慢的閉上眼睛。

  只是一個轉身,他抽空打了通電話回南部分公司,詢問一下企業程式的問題,再回過身時,全屋子就沒剩幾個清醒的人了。他遍尋不著杜沁妍,直覺的又走到庭院來。

  果不其然,她似乎習慣睡在庭院周圍,如今安然的睡在搖椅上,精緻的五官在睡眠時看來更像是沒有憂慮的天使。她嘴上有著神秘的笑容,幾乎讓他想要搖醒她,問一問她究竟為何而笑。

  他不常看見她笑。

  多是一些禮貌性的、應酬性的緊張微笑,卻很難看見她從內心流露的微笑。杜沁妍是一個過分武裝外在的人,那些言語與行動都只是一個疏遠有禮的城市女子。

  但是,他深信那不是真正的她。那些不經意流露出的敏感與慧黠,才是她真實的面貌。她強調自身的平凡,企圖擺開任何注意力,總在有意無意間避開他,是因為敏感的她已經知曉他對她的強烈興趣。

  司徒鈞走上門廊,沉穩的腳步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身上有著沉穩與神秘的氣質,就算現在是走在森林中,他也能走得無聲無息。

  或許就是因為那種狩獵者的特質,讓杜沁妍直覺的想要逃走。她已經習慣了生命裡的平靜,而他所代表的激烈與未知令她恐懼。一如初次見到火焰的飛蛾,她驚慌的拍動著羽翼,除了逃避無法思考。

  他坐在門廊邊,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忍不住伸出手輕柔的撫過她的面頰。男性的粗大指節滑過她細緻的皮膚,既柔軟又溫暖,彷彿當季綻放的新鮮花兒,令他幾乎要歎息。

  睡眠中的杜沁妍皺皺眉頭,不悅於受到干擾。她喃喃自語著,面頰磨踏著手臂,轉了個方向繼續安眠。

  司徒鈞微笑著,收回了手。低頭看見一本筆記本,他好奇的打開,一頁頁的翻閱。

  杜沁妍的筆跡娟秀而清晰,一些字句記錄了她的生活,以及些許見聞。在空白處的一些素描可以窺見她的蘭心蕙質,每一個筆觸都是細膩的,流露出她溫柔的特質。

  翻閱到其間,一張佔滿了整張紙的素描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愣在原地,有些嚴苛的審視,之後才不自覺的微笑起來。

  杜沁妍很有技巧的掌握到他的神態,之後在旁邊寫上她的評語。大大的「可惡」兩個字,就寫在他的素描之旁。

  司徒鈞的眉挑得跟畫裡一樣高,他沒有想到這個小女人會這麼討厭他的笑容。是曾經有女人向他抱怨,他笑起來的模樣不但沒有軟化威脅感,反而更增加一種海盜般的掠奪感,讓人因為他笑容裡的神秘而惴惴難安。

  他無聲的輕笑,放下筆記本,俐落的將她從搖椅上抱起來,勾起她的隨身背包,往房裡走去。雖然是陽光溫暖的午後,但是季節畢竟還沒有到夏季,春季的氣溫變化最大,在門廊上睡著,加上她又穿得這麼單薄,上半身只是裹著絲綢,就連手臂都是裸露的,搭配的手套不知她到哪裡去,說不定風一吹就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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