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東方飯店啊!你忘了婚宴是在那裡舉行嗎?」她疑惑的看著臉色有些怪異的杜沁妍,關心的拍拍她的臉。
早就聽說過寫小說的人都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舉止,蔡芳儀從來都是半信半疑,但是眼前這個美得像是瓷娃娃的杜沁妍,讓她不由得相信那些人的說法。不然怎麼常常看見她在發呆,就連對著垃圾堆她都能呆愣愣的看上半天,令蔡芳儀猜測她大概在構思劇清什麼的。
一聽到東方飯店,杜沁妍的臉色變得雪白,她提起裙子,拉住蔡芳儀胖胖的手,疾問道:「司徒鈞也出發了?」
圓胖的臉兒搖了搖,三層的下巴肉朝門口一指。「他還在等你。」
聽到回答後,杜沁妍鬆開手,頭也不回的往蔡芳儀提供的方向跑去,淡綠色的影子在夕陽下有如一幅美麗的畫。
蔡芳儀先是∼臉迷惑,接著逐漸露出崇拜的表情,邁開圓滾滾的腿,往她打算搭乘的車子走去。
「真看不出來,原來司徒經理也是豬艷高手。早上時凝語還打算幫他們配對呢!才沒多久的時間,他們已經要好成這樣,沁妍還積極的往他懷裡沖呢廣她臉上帶著笑容,哺哺自語著。
杜沁妍衝到車旁,氣息都還沒有調勻,正趴在車窗旁喘著氣,突然間車門就被打開了,一隻男性的手伸了出來,不由分說的把她往車廂里拉。
「你太遲了,剛剛上哪兒去了?完全不見你的人影。新人與幾輛車子都已出發前往飯店了。現在出發,只怕會遇到塞車。」他完爾的看著她,少了早上指責她時的不悅,多了幾分無可奈何。「你遲到的習慣不改不行的。」
「陳年惡習,要改沒那麼容易。」她賭氣的說道,忙著整理被弄亂的裙子。
「沒關係,我可以幫你慢慢的改。」他輕鬆的說道,語氣裡卻充滿了篤定,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成分。
他們有那麼多的時間嗎?問題梗在她的喉間,並沒有說出口。他的堅持,與她的遲疑迷惑,真的能夠許諾更久遠的往後嗎?難保他與她不會有如漫漫天際間突然交會的流星,只是短暫的放出光亮,在燦爛的錯身之後,又各自回到軌道上,把彼此給忘懷。
車子啟動了,緩慢的駛離原先停放的地方,進入台北市郊的道路,匯人流量激增的車流中。
杜沁妍發現自己又被原先的苦惱給困住,連忙甩甩頭,想讓腦子清醒些。
「你再繼續甩頭的話,連髮型都會亂掉。」他好心的提醒,不忍告訴她,經過一整天的折騰,她的髮型也接近半亂了。不過話說回來,如此的模樣倒和她慵懶的氣質搭配得宜,更顯出她的出色外貌。
杜沁妍深吸一口氣,已經沒有時間注意她的髮型了。她緩慢的從背包裡拿出那張威脅信,緊盯著他的側面,有些遲疑的開口,「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看見她身上的那個背包,他隨口問道:「我老早就想問,你那個背包裡究竟裝了哪些東西,竟然會重成那樣子,你怎麼背得動?」他皺著眉,有些擔心那麼沉重的負擔壓垮了她瘦削的肩。
「我習慣了。」她談談的說,沒有繼續討論背包這個話題,只是將手裡的威脅信展開又揉起,展開又揉起,遲疑著該不該說。
「是什麼?情書嗎?」他半開玩笑的說。
他的側面在夕陽的照射下更顯得懾人,挺直的鼻樑暗示著他深埋在性格之中激烈的那一面。杜沁妍看得有些呆了,手指無意識的揉著那張威脅信,一時半刻不知是否該開口。
「我不會稱這個叫情書。」她吞吞吐吐的回答,把紙張在眼前展開,知道他正在開車,沒有辦法分神看向她。「寄信人是黃靖文,你應該很熟悉吧?」她視察著他的反應。
司徒鈞仍舊看著前方。表面上沒有任何的不同,只有細細觀察他的人才能看出他的改變。在杜沁妍說出那個名字時,他的唇緊抿著,臉部的線條變得僵硬了,就連那雙原本帶著笑意的眼如今也變得嚴酷,彷彿最心愛的寶貝被旁人窺探般憤怒。
「原來這就是你方才在客房內,一再向我詢問黃靖文一切事跡的原因。你跟他相識?」他要費盡力氣才能夠壓抑住心中翻騰的怒氣。
他沒有想到杜沁妍竟然會跟黃靖文扯上關係。還沒有把真相弄清楚,只是聽著杜沁妍說出那人的名字,他就有把對方大卸八塊的衝動,更何況是那個被法院通緝的傢伙竟敢還寫信給她。
他是沒有資格去干預杜沁妍的過去,但是知道她與別的男人有了牽扯,他就滿心的不悅。酸澀的感覺在心裡有如泉水般不停的冒出,那是他從來不曾經歷過的。
「我跟他通過電話。」她慢慢的說,小心的控制自己的措辭,有些不明白他為何而憤怒。
這一次剛好遇上紅燈,他皺著眉轉過頭來,專注的看著她,那模樣有些嚇人,杜沁妍直覺的往後靠去,直到背部碰著了車門。
「只是通電話?」
她點點頭,知道無法再隱瞞,於是硬著頭皮說道:『他早上打電話到凝語家,剛好被我接到。他放話威脅,說要對今天的新人不利。」
「什麼?!」他吼道,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過大的音量讓她不由自主的捂起耳朵,瞪大眼睛有些害怕的看著他愈來愈逼近的怒容。當他生氣時,那雙眼睛看來特別的亮,彷彿是幽暗夜空的星子。她胡亂的想著,無法移開視線。
手中的紙張因為她的慌亂,掉落在她腿上。
「你說清楚些,到底怎麼回事?」他一下子無法消化這個消息,只能震驚的瞪著那個幾乎要縮到角落的小女人。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幾乎將她拖往他懷裡。
被緊抓到他的眼前,她緊張的不停眨眼睛。「早上在你踩破我的裙子之前,我接到一通威脅電話,那人說話顛三倒四,但是仍舊聽得出來他對凝語有敵意。我猜想他大概是喝了太多的酒,所以連話都說不清楚。他一直說是凝語害他失去一切的,所以他要報仇。」她吞著口水,突然覺得這一刻司徒鈞比那個解剖青蛙的噁心傢伙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