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點點頭,手指向走道的另一旁。「化妝室在那裡。」有些詭異的,他看了杜沁妍一眼,之後端著酒快速走開。
她佯裝道謝,走進了那人所說的化妝室。等了幾分鐘後,她又探頭出來,執意往儲酒間走去。
門是虛掩著的,她小心翼翼的踏了進去。
儲酒間的溫度有些低,為了保護這些高級的酒類,連燈光都不能太過強烈。偌大的房間內只有幾盞燈泡,散發著柔和微弱的昏黃燈光,上千瓶的好酒擺放在架上,隨便打破一瓶就能夠讓她寫到手斷都還不完債款。
杜沁妍走了進去,瞪大眼睛仔細的看著。冒險與管好友除害的心態蒙蔽了一切,她急著要逮捕歹徒,卻沒有想到她一個弱女子,就算發現歹徒,也只有乖乖被宰割的份。
她走到角落,因為光線幽暗,只能瞇起眼兒端詳,看看四周有沒有任何異狀。冷不防腳下踩著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她腦中閃過各種幻想,想到這樣的儲酒間裡最容易有老鼠,隨即尖叫一聲跳了開來。
跳躍時一個重心不穩,穿著禮服的身軀跌倒在地上,摔疼了她的肩膀。她揉著肩膀,抬起頭來,卻發現身旁躺了個被剝光衣服,只穿著內褲的男人。剛剛讓她誤以為是老鼠的,大概就是這個倒霉的仁兄。
「室溫這麼低,怎麼還有興致躺在這裡裸睡?」她小聲的問,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摹然,她的視線被那人身邊一個托盤吸引住了。
托盤上有著銀色的半圓形蓋子,讓人無法一眼看穿裡面到底有什麼。她小心翼翼的往前爬去,伸手把蓋子拿開。一個沒有外殼的儀器安然放置在托盤的中央,旁邊還細心的被擺上綠色的香菜。杜沁妍看了半天,仍舊看不出這是什麼東西,只能確定這個東西絕對不可能被端上婚宴。
她緩慢的站了起來,把托盤輕輕的放到一個陳舊的木桌上,仔細的端詳著。她遲疑著,不知是否要去通知那些保全人員到這裡來,檢測一下這個可疑物品。
突然,她整個頭皮開始發麻,只是某個直覺,她感到身後一股風吹來。那種感覺像是有某個人正以極高的速度朝她撲過來,她直覺的往旁邊一跳,再度表演了跌倒的戲碼。
巨大的聲音在儲酒間爆開,伴隨著四處飛濺的木屑。一個鐵製的托盤硬生生砸在木桌上,要不是杜沁妍閃得快,這會兒被砸個正著的就是她的後腦勺。他左手握著酒瓶,嘴角還留著些許酒汁,站在微弱的燈光下,陰冷冷的笑著。
「我就覺得你不對勁,哪有人上廁所特地找到這裡來的。」他又灌了一口酒,平板的五官感動的皺成一團,像是在感歎人間竟有此等美酒。
杜沁妍緩慢的後退,陡然想起這個男人的聲音好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其實也不用多想了,光看這人的外貌與行動,就完全符合她書裡的反派角色。
「你是黃靖文?」她問道,一面思索著脫困之道。
那人繼續冷笑,打了一個酒嗝,拿出一把銳利的刀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我就是黃靖文,就算被通緝了,也還是響噹噹的一個漢子。你既然是與冷冠爵那票人同夥的,我就不能讓你回去報信。」他喝光了一瓶酒,奮力把酒瓶往杜沁妍身上摔去。
她躲開那個酒瓶,用手蒙住臉,感覺酒瓶在她身邊的地上摔裂,無數的碎片飛濺,劃破了她柔軟的皮膚,帶來些許刺痛。驚慌的情緒在這一刻掌握了她,她此時才看清楚自己有多麼的莽撞,竟然不顧一切的跑來這兒,如今落得生命受到威脅的下場。
黃靖文毫不知憐香措玉的伸手抓過她的頭髮,扯壞了她的髮型不說,還扯得她頭皮火燒似的發疼,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是她咬著唇,不願意示弱,硬是倔強的不肯讓淚珠掉下來。滿身酒味的男人推著她的身體,往桌子靠去,壓住她的臉,湊近那個奇異的儀器。
「我告訴你,這個是我精心裝置的炸彈,是要送給那對新人的。」他憤恨的加重手勁,搖晃著手下這個女子的頸子,絲毫沒有想到會傷到她。「等我把這個盤子送上去,他們掀開蓋子準備敬酒的時候,嘿嘿,到時候我就在旁邊把開關一按,要那一對狗男女到地府去做亡命鴛鴦。」
黃清文所描述的畫面讓杜沁妍不停的發抖,她緩慢的拉開背包的拉鏈,在黑暗中摸索著。冷不防又是一陣劇痛,黃靖文用力的把她的頭髮往後拉扯,她疼得驚呼一聲。
在幽暗的燈光下,酒醉的男人低頭對著她的臉冷笑,那種樣子令她終生難忘。
「我想,就算是冥婚,也是需要伴娘的。」黃靖文哺哺自語著,又拿了一瓶酒。
他話裡的含意讓杜沁妍嚇得臉色蒼白。她開始掙扎著,企圖擺脫他的箝制,卻只是更有效的弄疼自己罷了。女人的力氣到底比不上男人,更何況是一個半瘋狂了的男人呢?
就在緊急的時候,木門再度被人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立在門口,目光灼灼的看著室內的一切。等到認出被黃靖文壓制在桌邊、不停又踢又打的嬌小身影時,怒火霎時間掌握了他。
「黃靖文,你要是珍惜自己的性命,就給我住手。」司徒鈞冷著臉說道,冰冷的語調裡帶著無限的權威,使人不敢不遵從。
黃靖文的手停了下來,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瞇起眼睛認了半天後,他才恍然大悟的笑著。「喔,我當是誰,原來是司徒經理啊!你不是一直坐鎮在南部公司,一年上台北不到幾次嗎?」他搖頭晃腦的笑著,那神情詭異得讓人發抖。「你是特地來參加冷冠爵的婚禮嗎?」
「該死的,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憤怒的朝杜沁妍吼道。
杜沁妍不甘示弱的也吼回去,「我只是想幫忙。況且我還比你早一步找到黃靖文。」無端被罵的怒氣讓她忘了眼前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