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難道連一點愛的感覺都沒有嗎?不愛、不佔;人就算沒有愛,沒有感覺,但是你不能褻瀆我的愛、我的感覺,你這麼努力地把我推向別的女人,是不是想早點擺脫我。"他心中實在大痛太苦澀了,所以一時口沒遮攔。
商商被這一切結弄得手足無措,她搖搖頭,陣子裡噙著淚。"不是的,不是這個樣子的,之玄,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你開始嫌棄我了是不是?我的面貌讓你厭惡了是不是?"他捏著她的下巴,也不管是否捏痛了她,幾近咆哮地說,而她,只是放肆地哭著。
她的淚水使他軟弱、使他心疼,他放鬆了力道,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又對你發脾氣了,你嫁給我已是委屈了。"他又開始退縮回自己的象牙塔裡了。"我鄭之玄這一生只娶你杜商商一人為妻,如果,你想要自由,給我一個子嗣。"像是一道宣示,也像一道應咒。
李標勤快地探望著靜養中的碧雪,令碧雪印象深刻。
起初她不能明白李標的心意,直到有一天,她問得直接--
"李總管,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李標挺不好意思地,臉紅到耳根。長這麼大個人了,從沒談過戀愛,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樣的詢問,只是搔搔後腦勺,支支吾吾地說:"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照顧你。"沒辦法,嘴巴實在太笨,也不大會表白,胡亂說一通,也不知道人家聽不聽得懂。
"為什麼想照顧我?"碧雪是真的不懂,李總管同她非親非故,沒理由要照顧她,除非,除非他想成為她的親人。可能嗎?她與他一向少有交往的。
"……因為我覺得,覺得……你很好。"他終於鼓起最大的勇氣。當一個男人想對他的心愛的女子示愛時,不論他是怎樣叱吒風雲的人物,都是需要勇氣的。
這下換碧雪傻眼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碧雪真是不敢相信上天對她開的玩笑,為什麼是在發生那件事之後,她根本沒有臉接受他。
"我----我是想,如果----如果你不覺得委屈,我---我想問你願不願意嫁……嫁給我。"他結結巴巴的說完,沒辦法,與其懸著不如豁出去的放手一搏。
李標並不知道如今的局面不太適合談論此話題,尤其是他的一番話,聽起來應該是喜事卻引來碧雪的眼淚。
脆弱的女人,流起淚來一如長江水。
李標是個大男人,對兒女情長的事本來就不擅長,這下可好了,弄得他不知如何才好,只好佇在一旁,說些言不及義的安慰話,問題雖言不及義之於碧雪而言是一無用處。"李總管,請你離開好嗎?"
老實人李標話也不多說,真的聽碧雪的話離去。
糟糕啊!糟糕。真是一團亂,剪不斷理還亂。
那一廂情願和碧雪幾乎無法理解,這一廂商商和之玄也是相敬如"冰"。
"你和你家老爺怎麼了?怪怪的。"伊人瞧著落落寡歡的背影,好奇心起,想弄明白這怪異的現象。
"你心裡對我不舒坦。"商商滿腹委屈。
"鄭爺上驚鴻樓去了,你不跟上去瞧瞧?是我就會。魯心蘭可不是簡單的女人,你和鄭爺現在鬧著意見,不怕魯心蘭趁火打劫?"
"我瞭解他,他不會。"她相信他。
"你終於還是來了。"魯心蘭嘴裡不說,其實心裡是高興的,她已派自己的貼身丫鬟往紫薇苑請了之玄不下十次,就只有今天,他來了。
"心蘭,我有事同你商量。"他就近坐了下來。
"哼!原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她有點受打擊。
"魯尚書上回來時跟我提過你的終身大事,他不希望驚鴻樓困住你,希望你能回京城,尚書對你有些安排。"
"你是要趕我走?"她整個人跳著站起來,心裡很不平衡。
"如果你用"請"宇,會比較接近我此刻的心情。"讓心蘭留在驚鴻樓一天就是多一天的責任,以女子成婚的年紀,她已不年輕,勸了她好幾回要她多為自己打算,總是沒有動靜。
"我不會離開鳶尾山莊的。"她冷峻地說。
"你和喬烈之間的約定,我已經知道了。"他本來不願說的,現在,唯有這個理由,能夠有力地支持他堅決要她離開的理由,不是他退她走絕路,而是留在鳶尾山莊對她而言一點前途也沒有。
"喬烈?"她一聽這人的名字,立刻瑟縮了一下。
"你不會這麼健忘吧?"
"誰長舌的向你告狀?"肯定是陸伊人那賤人。
事實是誰也不曾向你告狀,他之所以會知道,完全是因為馬匹上有鳶尾山莊特有的鳶尾花烙印,這一點,心蘭是不知道的,喬烈的屬下,以及喬烈都曾騎著擁有鳶尾花烙印的馬匹讓他發現過,一次是營救商商的路上,一次則是在薩滿教的勢力範圍內。經他一推敲,很快就發現心蘭與喬烈早已暗中有往來。
他知道東窗事發會讓心蘭有惱羞成"辱"的反應,他也知道她的脾氣一來是山雨谷來風滿樓,但他為達目的不計一切後果。
"這事可大可小,我可以不向令尊提一個字,也可能讓他知道你做了什麼有辱他庭訓的事。"
"你……"她知道之玄太清楚她的弱點了,從小她在父親的面前一直塑造著完美的形象,父親就她一個女兒,她努力的扮演好沒有缺點的角色,而且總是十分成功。她打算繼續扮演下去,如果之玄把她和喬烈的事告訴了父親,她不認為父親能夠活下去。為了父親,她不得不讓步。
"你何苦這樣逼我呢?"她沮喪地抗議。
"心蘭,感謝你曾經帶給我的快樂。"他們的確曾有過許多快樂的時光。
"還有痛苦是嗎?"她苦笑的補充。
"不!我感謝你給我的痛苦,也正努力要忘掉那些痛苦,那時候的痛苦,換來現在的快活,十分值得。"他知道心蘭能懂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