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他,卻又害怕想起他,在他不知生死的十年分別之中,她還是沒有看清自己的心。只有某些情緒,在長久的歲月裡醞釀,反覆的煎熬想念,十年的時間與空間,糾纏著多少說不出口的溫柔。
才一晃眼,如此相見,就已與往昔不同。昔日的男孩與女孩,成為今日的男人及女人。
「你太讓我失望了,小瑗。」他叫喚著她的小名,記憶裡少有人會這麼叫她。
柳瑗避重就輕,邁步往自家屋子走去,傲群在身後亦步亦趨。「我們兩家的父母半年前相偕去環遊世界了。」
「我知道。」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要趁他們不在的時候,把你這個乖乖女拐走。等到老人家們回到台灣時就會發現,他們最美麗優秀的掌上明珠,已經被冷家的黑羊騙去當新娘了。」
柳瑗倒抽一口氣,急急的轉身,目光在他臉上搜尋,卻看不出任何開玩笑的表情。她的心微微悸動與震驚,冷傲群是認真的,他根本不想費力去掩飾他的企圖。
「在外面混了這麼多年,難道沒有教你學會修飾自己的言詞嗎?」她停在他的面前,仰望著他。她只敢當他的大膽言詞是一項玩笑,因為她根本無力承受他這番企圖。
「你應該瞭解我的,我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企圖。」他微笑著,眼眸閃亮。「況且我一回來就向你宣告我的目的了,不是嗎?還是你壓根兒就忘記自己在上班時曾經接到我的電話?」傲群看著她,威脅似的逼近她那張美麗的面容。
些許驚慌出現在她臉上,不過很快的就被掩飾。傲群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她還是沒有變,什麼想法與反應都藏在心裡,學不會適當表現自己的情緒。別人說柳瑗是冷靜的,他倒覺得她是自製過了頭。
「怎麼能說我瞭解你?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是我們兩人接觸的次數有限。」
像是被打擊到痛處,傲群的臉色有些難看,深邃的眼裡透露出憤怒與嫉妒的光芒。「那是當然的,你從來只跟冠爵在一起,對於其它的人都禮貌淡漠,像是其它的孩子跟你只是點頭之交。」
「我對每個人都是這樣,只是冠爵剛好是我的同學,他與我之間的同構型較大,也比較談得來。」她靜靜的說,細肩冷不防地被他緊緊攫住。
他狂烈的看著柳瑗,發狠地逼近她的臉龐,克制住想要搖醒她的衝動。「你可知道你的『比較談得來』讓我痛苦了多久?你難道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離開家,到處去流浪嗎?喜歡四處冒險只是次要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我看不下去你跟冠爵日益親密。該死的你!」兩人的臉相距只有咫尺,他的呼息噴在她的臉上,幾乎成為喘息。「我之所以離開台灣是害怕自己終有一天會克制不住,對你的渴望會淹沒我的理智,說不定哪天我會失手解決掉自己的親兄弟,以取代他在你身旁的位置。」
狂猛的情感像是潰堤的洪水,毫不留情的襲向柳瑗,讓她全然沒有招架之力。
她從來不知道冷傲群對她也有情意,總以為像他這麼漫不經心的男人應該是處處留情。早在冷傲群高中時期,柳瑗就略有所聞,他在各校美女之間周旋,他的名字不時和一些校園美女一塊兒被人提起。
「你這是在做什麼?」她有些兒發慌,想要逃離他的掌握,無奈兩人之間的力量差距太大,她的掙扎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裡。
傲群直視進她的眼睛裡,強迫她接受他眼睛裡的狂野情感,彷彿從此刻宣誓,他不會讓她繼續逃離他的掌握、他的心。
「做一件我已經奢望很久的事情。」他緩慢的說道,每一個字都成為兩人之間的喘息。
柳瑗被嚇著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冷傲群會突然回來,更沒有想到他一回來就如此緊迫盯人,把她當成勢在必得的獵物,毫不留情的步步進逼。
「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在外流浪冒險的日子裡,我不曾忘記你,卻又恨自己忘不掉你。」他擁抱著她,幾乎將她帶進懷抱中,兩個人的視線交纏,不能也不想擺脫。「我遠離台灣,卻一直在恐懼,害怕哪一天說不定會聽到你與冠爵結婚的消息,到時我能夠平心靜氣的祝褔你們嗎?在這種煎熬中我度過了十個年頭,然而在這一切折磨之後,我才發現原來那些退讓與自我折磨都是狗屁,你跟冠爵該死的就不是情人!」激烈的語氣,幾乎可以稱之為咆哮。
柳瑗無力解釋,她知道許多人都對她跟冠爵之間的感情有誤解,卻不曉得她對外界的姑息會令冷傲群如此痛苦。實在難以想像冷傲群會有這麼熱烈的情感,她一直都以為他放蕩不羈,怎麼十年後相見,竟然會從他嘴裡聽到如此深切的情感告白,而且對像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我們從來不曾說過我們是情人,完全是大家一相情願的相信。」柳瑗急著想退開,卻發現一後退就觸碰到他的手臂,她完全被困在他的懷抱裡,整個世界彷彿被他佔領。
彷彿等了很久很久,就等到心裡那一個缺憾被填滿,由一個人的溫柔而變得完整美麗。
但是如此激烈的感情,卻是令她陌生而恐懼的,柳瑗難得的感到不知所措。她一直能夠控制自己身邊的人與事,冷靜的看清一切,分析的眼光甚至被評為冷酷。其實說穿了,誰能看得出來,那種冷靜淡然是她對四周人們的逃避方式?承受不起太過親密的情感,只能有些懦弱的變得淡然,認定自己是個習慣寂寞的人。
傲群的怒氣仍在,遠遊數年歸來,他還是不喜歡掩飾自己的情緒。「但是你也從來不曾解釋,不是嗎?只是放任我們的相信。」他憤怒得想吻她,氣這個女人的滿不在乎。「看著我深受煎熬很有趣嗎?」